薛忠山一巴掌拍在他后脑“浑说什么,安子和你能一样。”打坏了还得吃药,他这点分寸还是有的。
“你们别围着了,让安子快些吃粥,吃完赶紧去候场。”
王晏之安安静静的吃粥,神色有些恹恹。周梦洁把如意拉到一边,小声问“昨晚上让你逗他开心,做做心里疏导,你没照做啊”
薛如意一脸无辜“有啊,表哥昨晚上笑得可开心了。”
“那他还这样”
薛如意“估计是考前焦虑。”
薛忠山凑到周梦洁跟前,担忧道“我们是不是给他太大压力了,瞧他这模样写字都费劲,县试要连考四场,他熬不熬得住”当年他关在那小隔间里就差点憋疯了。
薛大凑过来“我问过他了,他说没问题。”
清晨雾蒙蒙的,路上不少人行色匆匆,其中不少赶考的书生。
王晏之依旧神色恹恹,坐在牛车上一路支着额闭目养神。薛家五口忧心了一路,时刻担心他还没进考场就晕了过去。
考试在县衙的礼房进行,主考官为本县的县令,县丞和教谕为副考官。
他们到达时,县衙的门还未开,门口聚集了不少送考的家长和应考的学生。
像薛家这样全家出动的还是头一个。
他们一来,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目光,除开容貌不论,如意楼最近实在太红火了。
甲班的几个学生用胳膊撞了撞沈修,示意他往这边看。沈修看见王晏之和如意站在一起,心里就不怎么舒服,当即带着几个人直接走过去,声音大到府衙前等候的人都听得见,“周安,就你这风吹要倒的模样来还应考,中途肯定会被人抬出来。即便撑过四天也不一定有好成绩,要不趁现在回去躺着得了。”
薛如意立刻挡在王晏之前面。
沈修一群人嗤笑出声“哈哈哈,整日就知道躲女人身后的病秧子赘婿,考什么功名,回家生孩子得了。”
薛如意气鼓鼓的叉腰要动手,王晏之拉住她的手,掀开眼皮瞧了沈修一眼,声音清清淡淡的“连病秧子赘婿都考不过的残废有什么资格贬低别人”
“你”沈修怒目。
王晏之眸里极尽鄙夷,看得对面火冒三丈。
这人就是有这种本领,虽看上去消瘦病弱,但只是一个眼神就让人无所遁形。
“你别得意,考场上见真章。”
薛家人集体看向沈修受伤的手。
沈修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暴躁道“我伤的左手,左手不妨碍写字。”
薛二凉凉道“哦,左手啊,要是考得不好还能赖手疼,这下没办法了。”
沈修周围的人闷笑。
他张牙舞爪正想发作,只听得铜锣声响,县衙的门开了,一大列官差跑出来吆喝道“开考了,所有考生自觉排队,依次进场,不该带的东西别带。”
薛忠山道“安子,别紧张好好考,心态最重要。”
周梦洁“还是很紧张就多做深呼吸。”
王晏之“”他现在很困。
所有考生立刻自觉排好队,挨个检查进场。撩衣服,撩帽子,上下摸个遍,严格程度比高考不差。
薛家人集体啧啧两声“辛苦安子了。”
林文远不知从哪个角落钻出来,冲薛家人打招呼。见如意目光一直落在不远处被搜身的王晏之身上,眉头微微蹙起,忍不住出声安慰“如意别担心,就算周兄这次没考好,明年还是有机会的。”
薛如意掰开他,目光还是直直的盯着不远处,蹙眉道“怎么搜身还要摸臀部”
林文远眸光暗了暗。
薛忠山宽慰女儿“这很正常,当年你爹鞋底都翻给他们看了。”
县衙的大门关闭,县令、县丞、教谕带领所有考生拜完圣人,宋教谕宣读考试规矩后,县试正式开始。
县试要考四场,第一天考帖经,类似于现代的填空题和默写。
王晏之进去写了个名字,就开始趴在考桌上休息,午后起来喝了点水,吃了点东西又开始睡,睡得不尽兴,干脆躺倒里面的小榻睡。
对面的沈修奋笔疾书,时不时抬头看王晏之两眼,心里鄙夷至极呵呵,就睡吧,睡不死你。
巡查的沈县令凑过去看了两眼他空白的卷面,嗤笑出声扭头走了。只有宋教谕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都想上手去揪他了。
要收卷的前一个时辰,睡饱的王晏之堪堪醒来,伸了伸懒腰端坐到考桌前,开始执笔考试,等到考官把卷子收上去的前一刻王晏之恰好停笔。
第二天考墨义,主要是围绕经义及注释出的简单问题,通常会截取四书五经中的篇章和句子要求对答注释。
王晏之上半场答了一个时辰又开始睡觉,这下是直接睡到考官收卷都没醒。
第三场,第四场都是如此,沈修越看越高兴,觉得这人铁定落榜。坐在上首监考的沈县令侧头朝宋教谕调笑道“时常听你夸周安此人,今日一瞧不过尔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