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秋梧道“败老祖宗,我看未必吧玄菟城只有一千兵,他说朱厚那里还有近两百的兵。那一千兵还得分出些人来守营,朱厚的人又是趁夜突袭,纵然胜不了,也得叫那些镇兵手忙脚乱的。君侯大概也不会叫那十八人硬拼,只是夺车而已。要夺不到,退回来就行了。何况还有我呢。”
常休道“我就要是叮嘱你这事魏宗山到玄菟军中了。”
常秋梧一愣“魏宗山”
又皱眉道“这小人”
“是啊。此人从前是我李国军中统将,如今已是灵照境。国难时率部下三万人投敌,将隋军让进白豹关。此等叛将,如今在隋军中也不受重用,只给了个都统做。”常休笑了笑,“今次将他差遣来了,待在一千镇军营中,也是大为委屈。前两天叫人对我问了好也是首鼠两端之辈。”
常秋梧道“竟然有这人在老祖宗,该告诉君侯这事,叫他从长计议的”
常休摆摆手“不。我正是要借此人,杀一杀伯辰的性子。但你倒不用担心他到时在阵上,若两人交手,你就对魏宗山说,你是常秋梧。我已给他带了信,他见了你,便不会为难伯辰。到那时,就带他退回来吧。”
常秋梧皱眉道“这魏宗山就是那几人当中的一个么”
常休点头道“余下的,这些日子也会陆续到的。”
常秋梧思量片刻,道“老祖,这件事,我们当真不对君侯说么我觉得不妥吧这岂不成了成了”
常休道“秋梧,君侯还年轻。虽说性情、品行都大有可取之处,但毕竟还需要历练。譬如我们前几天筹划之事,就不能叫他知道。你也晓得以他的性子倘若知道了,必然不会允准的。那么,我们就得为他分担了。”
“要如今李国还在,他乃储君,我也会由他去,放手叫他历练。多几次挫败,就多几次教训,反正时间还长久着呢。可咱们眼下的形势,是一步都不能走错。在这时候,我想叫他先只看一看、学一学。由我们将这些事慢慢做好,往后才有他施展的余地。”
“但伯辰是个聪明的孩子,身上也有些武人习气,总会想要露一露锋芒。可现在不是时候,那就要叫他听话你先坐下,听我问你,什么是君臣之道”
常秋梧把着剑慢慢坐了,想了想,道“老祖,秋梧不敢妄言。”
常休一笑,道“为君如父,为臣如子这些年,帝辛是想要这么做的。可如今的六国王姓,数千年前也不过是世家而已。譬如我常家,在那时也是雄踞一方的世家。当今的王族们,是被许多如我们一般的世家送上了王位。”
“臣子,并非君王的奴仆。君王有驭下之道,臣子也要有驭上之道。常言说伴君如伴虎,但这虎,也是可以被驯的。唉,先王就是猛虎,可惜无人驯服他,最终五国来伐,国破身亡。这教训已有过一次,我绝不想叫伯辰再重蹈覆辙。”
“今夜之事,或许在你来看一时间难以接受。但你要晓得,这并非我们有不臣之心,而只是为他好罢了。要抛去君侯这两个字,而只论亲情,便是我要给我这外孙一个小小的教训,叫他暂且安下心、静待我们为他准备好一切。等有一天,他可堪大任了,自然将权柄归还给他。”
“秋梧,你可以再想。我们前些天筹谋的那件事,不也将他瞒着么那件事是为他好,如今这件,也是为他好。”
常秋梧沉默片刻,忍不住道“老祖真至于如此么眼下这里也不过千人罢了这样做,岂不是要做权臣”
常休笑道“正是因为万事初始,才好给人立下规矩。至于权臣伯辰有北辰气运加身,你我纵使想做权臣,又怎么做得了不必多虑。好了,时候不早,快去吧。记着我的话。”
常秋梧慢慢站起身,又想了想,才道“好吧,老祖,我这就去了。”
李伯辰站在坡上远眺,见日头开始往群山之中落去,渐渐起了凉风。草甸中的荒草便也荡起了微浪,像有无形之狼在其上奔驰。
他道“方耋,几时了”
方耋站在他身后,掀开手中捧着的木匣盖子看了一眼,道“禀将军,五时二十五分。”
李伯辰点点头,道“边军在六时开伙,镇军该也差不多。那时候朱厚就该动手了。”
又对一旁的常秋梧道“奉至,你要非得跟着我,那就答应我一件事要我遇着人动手了,你不要出手。除非为了自保,不然一定要我叫你帮我的时候,你才动手。”
常秋梧笑了一下“君侯,遵令。”
李伯辰便转脸又向前方看过去。玄菟军这边的大营距那秘境的入口约有两里地。他昨夜见过那些妖物,晓得它们虽然体型没有妖兽大,但要论迅疾凶狠,也并不落下风。
然而妖兽毕竟有统一号令,妖物却是各自为战。朱厚该会牺牲一些人,以他们为饵将妖物引到玄菟军阵前。到时镇军或许会有些慌乱,但该不至于溃败,终究能站稳阵脚的吧。
这个时间,不会超过两个时辰。自己要夺披甲车,得速战速决。
至于披甲车他下午先说要夺车,又遣散一些兵,正是想瞧瞧这些兵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