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田也得两千钱左右。几百亩地要是五百亩中田的话
得一百万钱。
加上个“小庄子”,怕不是要一百五十万钱上下。这还没算雇仆佣的钱。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一件事。
他对这世上的欢场女子了解不多,可在来处没少听类似的故事。譬如说,青楼女子相中穷书生,自愿赎身同他回家过上幸福生活,哪怕做个妾室也甘之如饴。还有某某头牌苦苦寻觅,只为找一个能托付终身的,好脱离苦海。
他记着这些事,便理所当然地想竞辉楼那种欢场之地必然如同火海炼狱一般,自己要带林巧走,她当然乐意。
但此时瞧着这低矮土屋、一地飞灰,又听了她原本的打算,才醒悟过来。自己将她带出来了,怎么安顿她难不成找个地方将她塞去做农妇么她原本可是家资百万、打算买个“小庄子”的呀
其实这时候一想,也还是因为自己漂泊浪荡的日子过得久了,又忘记寻常人是怎么样的想法了。
他一时间不晓得说什么好,心里也没了计较,只能将话题暂时岔开,道“林姑娘,除了叶卢之外,你见没见过另一个人的模样”
但这话一问出口,他就后悔了。林巧昨夜突逢大变,如今又了生了病,不会想去回忆那些事的,自己太心急了。
便忙道“算了,先不急着说这个。”
林巧似乎瞧得出他在想什么,抿嘴笑了笑“没事,李大哥,你的事情要紧。那个人我只见过他的侧脸,看起来是个老人。声音有点儿怪,好像嗓子受过伤。”
李伯辰皱眉想了想,没什么头绪。又道“嗯。林姑娘,你知道常家人现在在哪儿吗”
林巧摇头“这个我就不是很清楚了。但是我只是听人说从前的那些公卿,在国破之后大部分都逃到奉州了。奉州,北边就是临西。”
那就还是要继续北上的。李伯辰在心里叹了口气,他原是打算紧紧咬住那人不放。可现在带了这姑娘,想必无法按计划行事。但那一位已经提前离开几天了,哪怕自己孤身一人上路,追到他时该发生的事情也都该发生了。这么一想,倒真不用急了。
他便将手上的土灰拍了拍,站起身道“要不要我把你的肉再热一下”
其实也只是顺口一问实在不晓得再说什么。但没想到林巧微微笑了笑,真将撕了一半的肉递给他“好啊。”
她此时慢慢缓过神,又变得落落大方了,似乎还很高兴自己能问了这样一句话。李伯辰也觉得如此气氛又缓和了些,便将木棍接过。
林巧微微仰着脸看他,又将大氅紧了紧、把自己裹得严实些,道“李大哥,没想到你这么细心。这些年,头一次有人对我这么好。”
李伯辰被她说得脸上微微一红,但心里倒很受用,便边走出去边笑道“你的两个小丫鬟不是也把你照顾得很好么昨晚我潜进去的时候,正听着她们在说你的病,还怕你晚上醒了见不着人。”
林巧隔着墙道“她们是她们呀,女儿家细心是应当的。但李大哥你是英雄豪杰,这就叫胆大心细了。我真没想到,你也会这样伺候我。”
李伯辰被她夸得有些飘飘然,蹲在火旁将那半支肉又慢慢地烤,道“说起来也是我连累你,赔罪、伺候都是应当的。好在你这病不重,你也修行过,该很快就好了林姑娘,你修的也是北辰一脉的心法”
他问了这话,又将肉转了转,从腰间布兜里再摸出些椒姜粉洒上去。等见着里面的白肉也微微泛黄了,才意识到林巧没回他的话。
他心中一紧,怕她是又晕过去了,忙握着半支肉走进屋。
可瞧见林巧靠墙边坐着,脸色煞白。见他走了进来,面上掠过一丝惊慌的神色。李伯辰意识到,她是故意没答自己,或者说,没想好怎么答。
他心中一警自己之前觉得她有修为在身没什么大不了的,因而才随口一问。可如今看林巧这神情,似乎事情并不像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她慌什么
某种不祥的预感掠过心头。李伯辰微皱起眉,沉声道“林姑娘,你修行这件事,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么”
林巧张了张嘴,脸上忽然又泛起一阵微红,只道“我”
几个念头在李伯辰头脑里飞快地变幻一遭。他意识到,这或许与叶卢、另一个人有关联难不成这林巧本也是叶卢计谋中的一环故意叫自己救了她、由她来监视的么
昨夜挖出叶卢所化那木胎的时候,林巧的确没有过来看
想到此处,李伯辰松开手将那半支肉丢下,慢慢向前逼进一步道“林姑娘,要真有人是恶徒,在我这里,可没什么不杀女人的忌讳”
想到自己是中了计,他心中便生出怒意。说话时语气极为凌厉,将右手也摸上了腰间的曜侯。
但林巧却紧咬着嘴唇,受了惊似地看他,什么都不说。
李伯辰在心中冷笑,想对我来这招么
下一刻,她忽然落下两串泪珠,哭道“李大哥,不是,我我”
说了这话,将脸埋进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