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前身。
“不,蠢。”
大量的香烛焚烧了整整一日,熏得佛殿鲜烈又呛鼻,佛尊衣袂翩飞,走出殿外,祂接了一片雪,直到掌心堆起一座小雪丘。
祂目光柔和,气息清淡又绵长。
“她,在,我,身,体,里。”祂道,“很,快,活,很,好。”
肉身佛国装了一界生灵,自然也把小妖精装了进去。也许有一天,小妖精会破除枷锁,超脱此界,离开祂的肉身佛国,那祂,定会欢喜鼓舞,为她骄傲。
鸿均道祖脱了情欲,显得冷酷漠然,“你不修道,修了佛,倒是修了一副慈悲心肠,为他人做嫁衣,还能沾沾自喜。早知如此,当日就该让你去十万禁山,让你去挨弹丸大王的弹弓。”
他绝不承认自己很嫉妒。
明明是他背了劫棺出来,可劫棺却离他而去,最后是道雪声做了大佛,镇了劫棺。这是不是说,她的老巢也在眷恋另一个他
“鸿,钧。”佛尊忽然说,“我,们,第,一,次,应,是,更,早。”
更早之前,祂就记得她了。
因为她吃法很讲究,竟狂野咬了他一口臀尖。
她跟他说,你不好吃,苦的。
混沌魔神无情无欲,他为了脱身,也骗她说,等我好吃了,我再回来给你吃。
起先,这只是一段稀疏平常的记忆,连前身都没有放在心上,可他却无知无觉,朦朦胧胧发了芽根,才有了后来的情魄出世。
“鸿,钧。”佛尊叹息,“定,局,已,成。”
“你,回,罢。”
那些葳蕤,那些情海,那些不甘与失落,早在我佛眼前,验明正身。
如今是最好的结局
诸佛归位,众生太平,我爱亦有所得。
等鸿均道祖拂袖离开,大殿又恢复了一片清寂。
佛尊揉了揉奶牛猫的耳朵。
“别,太,凶。”
“当,心,你,俩,嫁,不,出,去。”
奶牛猫恼怒扒着佛尊的手背。
嫁不出去还不都是您闹的
无量涅槃镜很闹心。
先天神魔也很闹心。
他们主仆倒霉掺和进了一桩石破天惊的阴谋里,虽然最后关头,佛尊为他们瞒天过海,没有让他们在万劫魔棺前魂飞魄散,可是他喵的,佛尊不知是什么恶趣味,把他们的魂灵寄托在一头奶牛猫上,如今凄惨沦落到卖身讨食的地步
天天被撸屁股的那种
诡计多端的人类
佛尊要他们好好修炼,争取早日成为网红猫精,多挣点小鱼干儿分给祂吃。
猫“”
现在还要卖身养佛了吗。
算了算了你是老大你说了算。
又过数年,年轻男人意气风发来寺庙还愿,劈啪一声合掌低头,吓得旁边的游客退避舍。
“我们今天领证了总算能在一个锅里搅勺我谢谢佛祖大爷您了今天您吃好喝好千万不要跟我客气啊”
游客“”
您这狂热姿态不像是还愿的,倒像是精神病院跑出来的
奶牛猫同样吓得摔下佛肩,爪子赶紧扒了下,又爬了上去,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
林星野财大气粗,他拉开背包拉链,活像个暴发户,一捆又一捆地塞香油钱,功德箱都要被挤爆了。
方丈大惊,“施主,施主,使不得,使不得。”
“要的要的我结婚让佛祖多喝喜酒”
你成亲你拜情敌啊
这个憨货
奶牛猫用爪子捂住脸,不忍再看这惨烈的一幕。
相较之下,佛尊的双眼温和平静,祂甚至引导方丈,拿出那一套压箱底的嫁衣喜服。
林星野有些吃惊,“这,这要送给我们吗”
他迷惑极了。
没听说这佛寺背地里还兼职婚纱店的啊。
方丈迷迷瞪瞪,都没看清是什么,嘴里就说,“啊,是啊,施主,你捐了那么多香油,不要推辞,就收下吧”
奶牛猫忍了半天,终于憋不住了,“佛尊,您对情敌也太厚道了吧”
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为他人做嫁衣啊
鸿均道祖骂得一点也不错
“还有那个小渣女,见一个爱一个,她是长了八条腿么”
“咚”
佛尊屈指敲猫猫的脑袋。
“喵”
奶牛猫奓毛了,它又没有说错
佛尊抽起食指,竟一本正经。
“佛,曰,不,可,说。”
奶牛猫神他妈的不可说
佛尊又走下了金身佛像,祂撑开了一杆窗,在案桌铺开一卷瓷青纸。
窗外,月明万里,灯火燃天。
奶牛猫跳上来,扒着碟子,混着轻胶与滚水,研磨泥金。
它家老大睡前都要抄一抄经,果然哪行哪业都不好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