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山峦一片青翠,犹如上好的翠玉,浓郁的绿几乎要滴落下来。
萦绕着山峦终年不散的云雾更让此山显得仙气十足。
在青山悬崖上一处洞府前的木栈上,两个男人烹茶自饮,宛若隐居深山中的闲云野鹤。
只可惜这两个男人一个是由季薄情变成的假男人,另一个则蒙住眼睛,看上去双目已盲。
楚斯人听闻季薄情的言语,含笑摇头。
季薄情道“女帝是天下正统,一直以来都欣赏寒门学子,并不像杨九春和吴横江那两人,为了得到世家的拥簇,任由世家迫害寒门。”
“人并无高低贵贱,在女帝看来,分辨人才的自然是要唯才,而不是看他们的门第和家世。”
季薄情神情不解,“我以为青山书院山长该与女帝心意相通才是。”
楚斯人不紧不慢端起茶碗,饮了一口,他含笑道“贵客所言算是说进我的心中去了,只是”
他眼中闪过一丝悲伤。
季薄情自然是没有错过这丝变化。
她也沉默下来。
她知道楚斯人悲伤的是什么,犹豫的又是什么。
青山书院为大周输送了不少人才,而这些人才在大周沦陷后,不是被杨九春所杀,就是殉国而死。
季薄情低下头,双手抱着茶碗,热气熏得她眼睛发酸发烫。
她低声道“女帝让我给您说一声对不起。”
“青山书院将人才交给陛下,陛下却没有护住他们,这是陛下的过错,陛下说等她到了九泉之下,自会向青山书院无数英杰之魂请罪,陛下也希望我能代替她给青山书院历代山长上一炷香。”
楚斯人眼中隐约泛起水光。
他含笑道“这并非是陛下的过错,既然你要上香,那就请跟我来。”
他带着季薄情前往山洞中。
他一边走一边解释道“我离开青山书院的时候便将历代山长的牌位移到此地了,幸好移的及时,要不然我就成了青山书院的罪人了。”
他顿了顿,苦笑道“百年书院被烧毁,我已经是罪人了。”
季薄情“这并非山长的过错,只能说小人太过猖狂了。”
山洞中为了阻挡山外潮湿的雾气,以石门为主,石门严丝合缝,想要推开也得用上不少功力。
季薄情看他轻飘飘推开几扇石门,越发想要将他纳入麾下了。
有青山书院山长在麾下,她还要担心青山书院四散的人才不来投奔吗
况且楚斯人虽然目盲,武功却不弱,学识也不错,真不错的人选。
季薄情趁机上眼药,“依在下所见,能做出火烧书院这种事的无疑是站在世家立场的那些人,必是杨九春和吴人美其中一人,这样一来既除掉了眼中钉,又能趁机将这件事嫁祸给对方,实乃一石二鸟之计。”
楚斯人叹了口气,好像并不想继续谈论此事。
季薄情有些遗憾,只得停住了往两人身上泼脏水的举动。
楚斯人领着季薄情来到一处干爽的室内,室内幽暗,只点着几根蜡烛。
楚斯人拿出三支香,用蜡烛点燃,递给季薄情。
季薄情正色接过,举香对着牌位郑重行礼。
她在心中默默道青山书院历代山长,朕有愧于那些因朕而死的英杰,朕一定会为他们报仇,让一个盛世大周重现人间,完成他们与朕的心愿。
季薄情拜完后,将三支香插入香炉。
她看着袅袅上浮的青烟,低声道“楚山长,天下乱象已起,您还要坐在深山中吗此时不入世救天下,还在等什么”
她转过身,眸光如利箭刺在楚斯人身上。
楚斯人“贵客,非是楚某惜身,不肯出山,只是楚某身上还肩负着重任,楚某需调查清楚凶手,重建青山书院。”
楚斯人微笑道“楚某虽然双目失明,无法视物,可楚某心未瞎,自然不会被这世间的流言蜚语所蒙蔽,楚某知道这天下是谁家天下,大周陛下才是这天下实至名归的正统。”
“贵客放心,虽然青山书院无数学子亡故,但他们是亡于杨九春之手,亡于魏国人之手,这非是陛下的过错,我亦不会因此对陛下怀恨在心。”
“楚某若是出山,择一明主侍之,大周陛下是楚某唯一的选择。”
季薄情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可又觉得可惜。
这样才是最不好办的。
因为楚斯人并非不肯为她效力,而是因为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于情于理,她都不该再继续强求下去。
可不强求,她就只能当光杆皇帝了。
季薄情叹气道“也罢,只是我有些惋惜。”
楚斯人面上露出愧色,“我虽然无法相助陛下,但我可以为陛下推荐一人,若有此人相助,陛下定然如虎添翼。”
季薄情立刻追问道“不知此人是谁”
楚斯人“此人乃青州人士,眼下正暂居在离青山不远的一处酒馆中,她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