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在,连幼时一同长大的娄之英,如今也算小有名头,谈吐举止无不老成练达,只有自己始终憋在家中,终日不得出去。他越想越觉着委屈,在床上猛地坐直了身子,脑中只剩一个声音翻来覆去地回荡“我要离了鄂州我要离了鄂州”
他便这么坐了片刻,心绪逐渐平稳下来,想起父亲平日的管束,知道若真这般胡闹下去,后果必将不堪设想,只得苦笑着摇了摇头,重又栽倒在床上。但这念头既已涌出,便再也挥之不去,他连翻了几次身子,眼见窗外月亮高升,月光洒在院落之中,地上的落叶清晰可见,突然心中也跟着一片雪亮,腾地一下坐起,将衣服细软收成一个包裹,悄悄打开房门,趁着庄里四下寂静无声,头也不回的走出庄去。
他刚刚走出村口,忽觉身后似乎有人,猛然回头去看,果见一个人影鬼鬼绰绰地跟在后头,这一惊非同小可,直吓得他向后窜出丈余,狠命定了定神,这才借着月色看清,原来跟在自己身后的却是亲妹子孙妙玫。
只听孙妙玫冷冷地道“二哥,深更半夜地,你背着行囊要去何处”
孙立琢支吾道“没什么,我想起六姐六姐前些天曾说野杏林出了大虫,左右无事,想去会一会这畜生。”孙妙玫皱眉看了看他,目光落在他右肩包裹之上,却没搭话。
孙立琢闹了个大红脸,又道“我我怕这畜生厉害,是以带了不少狩猎的工具。你这事我不想声张,便没叫哪个兄弟同去,你也不要禀告爹爹。”
孙妙玫道“哦。原来如此。”
孙立琢见她对这番鬼话毫不反驳,心中更加别扭,突然问道“妙玫,此时子夜已过,你又出来作甚”
孙妙玫紧盯着他的双眼,隔了好长一会,才一字一顿地说道“你要作甚,我便也想作甚”
孙立琢不知她话中藏有什么玄机,仍继续遮掩道“妹子别闹,那大虫非同一般,你若和我同去,真是危险至极。”
孙妙玫道“二哥,你不是去捉大虫,你是要离家出走,对不对”
孙立琢一惊,脱口道“你你怎知道”
孙妙玫道“你我乃一母双生,所谓心有灵犀,我又如何猜不透你的心思昨晚席上,我就见你对江湖上的事思之神往,今日又被父亲无端责骂,便知你定然不会服气,势必也想去外头闯荡一番。我已在这等了一个晚上,本以为今夜你不会现身,没成想还是来了。”
孙立琢叹了口气,道“罢了,便都说给你听也是无妨。不错,我是要离了孙家庄,是要离了鄂州,不过却不是和爹爹怄气,只是我已生的这般大啦,除了闽北极荒之地,还未去过他处,是以想四处走走,去瞧瞧天下究竟有多大”
走了约莫小半个时辰,已来到城墙根下,阿兀道“眼下京里大乱,城门是别想出了,咱们只有翻过城墙外逃。中都城中,但数这里守卫最弱,待我上去打倒卫兵,你们便也跟着一齐越过,那时便无忧了。”
孙立琢见大金中都的城墙足有六七丈高,不禁皱起了眉头,他平素只在家中练武,轻功虽也不赖,却从未在这般光秃秃的高墙上攀过,实不知自己有无此能为,阿兀看他脸现为难,已猜出他的心意,又道“我先去寻些绳索、铁链来,待会拉大伙上去。”
程鹊道“不用请你上去制住守卫便可,我们仍骑着重黎、吴回飞过城墙。”
虞可娉道“鸟儿不是负伤了么,如何还能驮人”
程鹊道“适才我曾细细查看,吴回只是足上受了轻伤,两只鸟儿不过吃了惊吓,长途跋涉固是不成,但载着咱们飞过城头还算绰绰有余。”
众人商议得当,阿兀提一口真气向空中一窜,紧接着伸足在城墙一点,腾地高出了丈余,只见他手脚并用,使出纵天梯的功夫,三两下便攀上城头。孙立琢在下看着,心中不禁一动,暗道“难怪近来江湖上盛言气圣高徒青出于蓝,连爹爹也时常把他挂在嘴边,以此来鞭策我勤奋用功,看来此人果真名不虚传,修为远远在我之上,只是不知和大姊想比,两人孰高孰低”正胡思乱想间,阿兀已探出头来,向大伙招手示意。
程鹊道“城头守卫已除,不怕有人上报咱们的行踪了,这就走罢”让孙陆二人仍骑着吴回,自己和虞可娉跨上重黎,随后吹奏哨笛发出号令,两只大鸟振翅高飞,驮着四人飞过墙头与护城河,稳稳落在了地上。
虞可娉道“孙大哥,咱们到何处与娄大哥会合”
孙立琢道“大伙早已说好,天亮时在城外五柳坡相聚。只是只是”原来毕方中途受袭跌落,其后众人被阿兀带着出城,已非先前谋划的路线,眼下四野茫茫,放眼皆是长草树林,哪里还知道五柳坡在何方
这时阿兀也已赶到,见众人一筹莫展,说道“诸位要去五柳坡么那里地处偏僻,确是个避祸的好所在,请随我来”一马当先钻进了丛林。
孙立琢与程鹊看向虞可娉,见她微微点头,便也不迟疑,跟着一起穿过树林。一会忽东一会忽北,行了约十来里路,转过一座山岗,来到一处小丘近前,孙程二人眼睛一亮,认出正是先前与娄之英等约定的五柳坡。众人恶战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