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温情的声音,谢征那暗暗滋生的反骨总算被矫正了一些。
情绪得以平复,他没再看张琼,转身拉开房门,和门外忧心忡忡的温情撞个正着。
“我不是故意”偷听的。
温情话没说完,便被谢征捉住了手腕。他不松不紧地牵着她,什么也没说,只一个眼神,温情便跟着他走了。
留下书房里心绪平复过来的张琼,追着他俩到玄关那边,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眼睁睁看着谢征带着温情出了门。
出门之前,温情还回头看了一眼跟上来的张琼,冲她老人家尴尬地笑了笑,想解释什么,一时半会儿间又组织不好语言。
于是温情只好哭笑不得着被谢征带走了。
入户门没关,张琼追到门口时,刚好看见谢征和温情的身影消失在电梯口。
也不知道他俩这大半夜的要去哪儿。
说不担心是假的,毕竟她和谢江河也就谢征这一个儿子。
其实这么多年来,张琼也知道自己和谢江河对谢征有所亏欠。
可她真的没想到,十八岁以前听之任之一直顺着她和谢江河的意思长大的谢征,竟然会有这么大的转变。
她和谢江河一样,始终接受不了。
可张琼不得不承认,谢征长大了,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任由她和谢江河左右的孩子了。
他不愿意做的事情,他们夫妻如今还真的强迫不了他。
电梯通畅无阻,直下负一楼的地下停车场。
谢征自始至终都牵着温情的手,虽然他心情不好,却是一点没把情绪表现在脸上,牵着温情的手的力道也时刻注意着。
深夜里的地下停车场一片死寂,乌压压停满了车。
直到上车,谢征都没有说过一个字。
温情能感觉到他心情不好,也能理解。所以在谢征为她拉开副驾驶的车门示意她上车时,温情踮脚,攀上他的脖颈,吻了他。
四下无人的静谧里,谢征心神微颤,身形僵了片刻。
随后在温情蜻蜓点水的亲吻后打算退开时,他勾着她的腰身把她带回了怀里,低头覆上唇去,进一步深入地回吻了她。
呼吸相缠间,温情抓紧了男生的手臂,直到身软无力,谢征才松开她,顺势将她抱进了车里。
替温情系上安全带后,谢征的呼吸也平复了过来。
心头的阴霾散尽,又是朗月清风的好夜。
暗暗舒了一口气,谢征低头在温情额头小啄了一下,嗓音温润“抱歉沫沫,让你担心了。”
温情顺势摸上他的脸,笋尖似的指细细描摹谢征的眉眼,她摇摇头,莞尔“你没事就好。”
谢征沉吟一声,随后绕到驾驶座那边上了车。
在他系安全带时,温情犹豫着开了口“我们就这样走了吗阿姨她”
“没事,她没你想的脆弱,不会特别伤心。”谢征摸了摸温情的脑袋,温声软语,似是在安抚她。
意识到这一点的温情哭笑不得,谢征真的比她想象中稳重靠谱太多了,他的心性绝对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
“那我们现在去哪儿”温情问得小声。
因为她很清楚,学校宿舍肯定是回不去了,早就过了门禁点。
谢征也知道,他从中央扶手箱里拿出了钱包,随手递给温情“帮我看看身份证在不在里面”
温情接了钱包打开,谢征发动引擎,驱车往停车场出口的方向开。
期间温情从钱包夹层里找到了谢征的身份证,被他证件上的照片惊艳到了。
照片里的谢征朗目疏眉,嘴角噙着淡淡的弧度。
肤色冷白,碎发如墨,脸型轮廓非常优越,骨相极好。
最让人移不开眼的是他眉宇间盎然的少年感,一眼就能把人带到盛夏蝉鸣的季节,联想到雨后青草和井底冰镇过的西瓜。
就和他身上时常带着的青柚花香一样,淡雅清新,却又荡气回肠,令人难忘。
“在吗”谢征将车开出了地下车库。
路灯的光从车窗玻璃穿入,在温情膝盖、手臂落下光斑。
她在男生沉磁的嗓音里回了神,似是终于想起来呼吸这件事,张着嘴小喘了片刻。
“在的。”温情应了声,把身份证放回了钱包夹层里,又把谢征的钱包合上了。
温情今天带了个小巧精致的单肩包,勉强能放下她的折叠钱包和手机。
所以她也是带了身份证在身上的。
虽然谢征没说去哪儿,但温情这会儿心里已经有数了。
思绪一转,她又回想起身份证照片里的少年,“谢征,你能跟我说说你以前的事吗”
温情发现自己对谢征似乎了解得并不多。
之前她觉得,他们只是谈恋爱,又没到谈婚论嫁的那一步,各自家里的情况无需了解太多。
但是见过了谢征的母亲以后,温情心下却无端生出对未来的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