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他再也不敢吃糖。
恨他消磨了自己的天真纯粹,于是即便他再遇到了什么人,也只能给他一个隐郁虚伪、对这个世界饱含失望的自己。
可是他对着季霄的眼睛,却什么也没说,他想控诉他、质问他、哀求他的时候早已经过去了,那时的季霄躲得远远的,而此刻的顾锦已经明白,永远不要在不在乎你的人面前宣泄你的情绪,你哭得歇斯底里,他们也不会共情,只会得意和啧啧称奇。
于是他平静了下来,微微后倚,靠在了洗手台上,双手环胸,用一种似乎在欣赏一出戏的神情审视着他,“不是吧,季少,我还以为我们俩挺有默契的。”
季霄的表情变了。
“你想要一个赝品,在程枫不在的时候抚慰你空虚的心灵,我呢,享受着丰凌太子爷在我面前卑躬屈膝、任劳任怨的虚荣心,我们双方都很满意,不是很好吗”
他笑容艳丽“这五年来多亏了季少,我也玩得很开心。”
他走到季霄身边,一手在他肩膀上轻轻拍了拍,“不要太入戏。”
季霄侧过头,隔得近了,终于看清了顾锦耳朵上带着的一个银圈,是穿过耳洞戴进去的,不是什么耳夹类的饰品。
他明明很怕疼,连打针都要哭的。
说完这句话,顾锦便越过他,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季霄愣在原地,世界仿佛石破天惊,他不可置信地转过身,张了张嘴,想说不是这样的,可也没有说出口。
顾锦轻飘飘的一句话,彻底否定了他们所有的过去,把他们的关系定义成了一个你情我愿的游戏。
你虚情我假意,没有任何真心。
季霄双眼猩红,思维混乱不堪。
但不是这样的,即使是对着一个代替品,他也是用了真心的,他怎么可能对着一个完全不爱的人,包容他整整五年。
顾锦也是一样,他明明会每时每刻地跟他撒娇,一点头疼脑热就需要他的陪伴,自己所有的事情都等着他去操心,没有他就活不下去。
这不可能只是什么玩玩而已。
顾锦回到座位上的时候,他们已经没有再喝酒了,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些毫无营养的话。
顾锦这回坐到了司亭山左边,挨着程枫,把小果盘端过来递给了他,“吃点东西压压酒气。”
程枫树懒似的眨眨眼,看样子是醉了,“我不吃外面切好的水果,谁知道是不是挖掉了烂的。”
“操,不吃我吃,老子这的水果都是最新鲜的好吗”司亭山从他的手里把果盘夺过来。
一边吃,他一边去看顾锦,顾锦换了一边坐,司亭山才看到了他耳朵上戴着的耳圈,跟送他的那个是一对的。
他瞬间笑了起来,指指自己的耳垂,“我今天也戴了这个。”
俞轻朝他们看过来,发现他们俩戴的耳圈确实是一对,眯了眯眼。
一晚上,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宁博文看了眼自己的手表,站了起来,表情清醒地跟他们告别,“到时间了,我先回去了。”
“老古板,”池邵阳啧了一声,“就你的门禁严。”
宁博文的目光巡视了一圈,似乎是道别。
大家或多或少的跟他点头或眼神示意了一下。
只有顾锦在他望过去的时候移开了目光,自顾自地跟司亭山说着话,完全无视了他这个人,仿佛站在那儿的一大坨都只是团空气。
宁博文不禁皱了皱眉。
“我走了。”
顾锦依然没有看他。
宁博文掩盖掉心里的那点不悦,离开了酒吧。
顾锦揉了揉太阳穴,觉得今天好累,周围的音乐也吵得他头疼,“我也要撤了,明天还要上班。”
“我找找酒吧里有没有空闲的员工可以送你回去,”司亭山打了个哈欠,“辛苦了哦,打工人。”
“不用了,我叫人来接我吧。”顾锦打了个电话出去,“我出去吹吹风,醒醒酒,顺便等他过来。”
司亭山也喝得有点大了,应了一声,没有在意。
等到季霄出来的时候,顾锦已经不在了。
他失魂落魄地问“顾锦人呢”
池邵阳看着他脸上的表情,有些不悦,“刚走。季霄,程枫也喝多了,你找人来接他回去吧。”
季霄回过神来,慢半拍把人从池邵阳那里接了过来,“那我们先走了。”
直到出了酒吧的门,被深秋的夜风吹到骨头里的时候,他才慢慢冷静下来,低头去看自己怀里的程枫。
他闭着眼睛依靠在他怀里,是信任无比的姿势,季霄的心跳又跟着快了起来,他伸手触触他的脸庞,刚才的混乱好像烟消云散。
这世界,只有他能让自己感觉到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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