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只把陶文兴的宝贝孙子给我抱过来就行了。”
李云珠留在京城迟迟不肯回来,严培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李云珠的病一直都是陶文兴给看的,陶文兴那个老匹夫,一向是个软骨头。
不把陶文兴的宝贝孙子抱过来,严培便睡不了安稳觉。
两名心腹应声退出,迎面撞上了陈老六。
陈老六扯着大嗓门,还没进门便大声说道“严爷,黄诚那老小子又来找事了,把冯百万的船给扣了,赵爷过去找他,黄诚说赵爷不配,他只见严爷您一个。”
陶文兴哼了一声,黄诚是朝廷派驻在常州的押运通判,此人性情乖张,在这常州一带的几个码头上,除了严培,他谁的帐也不买。
“他人在哪里”严培沉声问道。
“就在冯百万的船上。”陈老六说道。
“我去看看。”
严培想了想,把刚得的一枚鸡血石随身带上,黄诚不喜金银,却唯独喜欢刻制印章,这枚鸡血石是黄诚前几日看中的,但是囊中羞涩,严培听说这后,便投其所好,把这枚鸡血石买了下来。
码头上亮如白昼,严培一来,立刻便有七八个帮中兄弟迎了上来“严爷,您可来了,黄通判油盐不进,兄弟们拿他没办法,还得请严爷您亲自过来。”
严培微笑“无妨,这本就是我的份内之事。”
“严爷仗义。”
“是啊,若是没有严爷,今天这事怕是就难了。”
“大家别慌,严爷来了,这事也就成了。”
陈老六扯开大嗓门,冲着一条大船高声喊道“黄通判,严爷到了”
一名小厮投出身来看了看,又把身子缩了回去,很快又出来,双手拢在嘴边,大声说道“通判大人请严爷过来。”
严培一笑,黄诚就是这个臭脾气,他挥挥手,让陈老六连同其他兄弟留在岸上,自己信步走上浮桥。
除了严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对面的船上,四周忽然安静下来。
陈老六看看身边的几个兄弟,摸摸脑袋“这活见换了,怎么没有声音了。”
“你有病吧,深更半夜,你还想有多大动静。”
“也是,要不是黄诚那老小子没事找事,咱们也不会大半夜跑过来。”
众人议论着,却不由自主压低了声音
忽然,一声惨叫传来,众人怔了怔,未等他们反应过来,又是一声惨叫声传了出来,这一次,他们听清楚了,是船上,就是冯百万的那条船
陈老六带头,冲上了浮桥,而就在此时,一个血淋淋的人,出现在浮桥的尽头
惨白的灯笼照在那人身上,只见那人的前胸和双腿上,赫然有九个血洞,鲜血如泉涌般汩汩流出。
众人皆惊,不知是谁惊呼出声“九刀十八洞”
所谓九刀十八洞,便是在身体上连刺九刀,对穿九个窟窿,共计十八个血洞
而那个满身是血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走进去的严培
严培踉跄着走了三步,终于不支,重重地摔在浮桥上。
陈老六颤抖着双手想要将严培扶起来,一道清冽的声音从船舱里传来“凡入帮者,必尊帮规,恶徒严培,欺师灭祖,藐视前人,罪孽滔天”
“九刀十八洞,以儆效尤“
“三闸五埧七十二码头,凡与严贼同流者,三刀六洞自请出”
“施刑人,大娘门下,柳宝慧”
随着声音,一名疤脸女子缓缓走出,剑尖朝下,鲜血滴滴哒哒。
“尔等自请吧。”
陈老六扔下已经断气的严培,噔噔噔后退几步,指着迎面走来的女子,不敢置信“你,你,你是柳宝慧,你还活着”
柳宝慧咧嘴一笑,嘴角上扬,牵动了脸上的刀疤,更显狰狞“老娘不过是闭关养伤罢了,也不过三年而已,你们这帮孙子就当老娘死了也就是你们这帮杂碎才会跟着严培这个狗贼,还愣着干嘛,快动手啊,想活命就自请,快呀”
所谓自请,便是三刀六洞,自请出帮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这娘们只有一个人,咱们这么多,还能怕她吗兄弟们,和她拼了”
话音刚落,船舱里便传出一阵笑声“哟哟哟,一群杂碎,还想以多胜少吗”
随着笑声,船舱里又走出一男一女两个人。
男的二十上下,是个生面孔,而那个女的,众人却是见过的。
周扫尘
周大当家身边的周扫尘
柳宝慧一脸嫌弃“谁让你们出来的”
周扫尘笑道“你过时了,这帮东西已经不怕你了,还得是我来。”
柳宝慧横了周扫尘一眼,却没再让他们进去。
可能周扫尘说的是对的,这三年来她闭关养伤,丝毫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更没想到大娘子险些被人害死。
帮里的这些小角色,怕是早就以为她死了,不但不再惧怕她,反而还想以多胜少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