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雪怀没有猜错,看到鸿胪寺卿送上来的折子,皇帝和太子全都惊奇不已。
惊的是番国的政权这般脆弱,奇的是这政变的理由竟是如此与众不同。
皇帝“如此品德败坏之人,想来定会为万民唾泣,这样的人更何谈江山社稷。”
太子“想那番人,文不明孔孟之道,武不达孙吴之机,专务强霸而居大位,安能有所教诲,此等蛮夷,伦礼纲常,皆被破坏,长此以往,国将不国。”
父子俩相对叹息,皇帝对太子说道“待那些番邦人回国的时候,给他们多带些书册典籍,让那些番人懂得何为孔孟之道,君臣之道。”
太子在心中腹诽,那些番人也要能看懂才行啊,难道父皇还想让小七媳妇也跟着一同出使吗小七媳妇或许能答应,可小七肯定不会同意。
皇帝似乎也察觉到自己的一厢情愿,他叹了口气,怎么办,他又想起小儿子了。
他错了,他不该答应小七,让他跑去边关的。
皇帝心情郁闷,他已经有些日子没有见过皇后了。
自从当年他查出害死老五的那名乳娘,是被他宠幸过的一名美人收买,他便再也没有碰过皇后之外的女人。
刚开始是仇恨,后来是惧怕,再后来就是没有兴趣了。
在那群狼环伺的岁月里,唯一能让他信任的人,只有皇后。
皇后陪他一路风雨,他们不仅是夫妻,更是战友。
皇帝觉得,太子还是成长得太慢了,如果太子能够撑住局面,他便能把皇位让出来,自己去做太上皇,到时陪着皇后四处走走看看,皇后也就不会多思多想,为了孩子们的事,就连他的面都不肯见了。
皇帝再看太子时,就觉得太子不是那么顺眼了。
太子不明白,父皇看他的眼神里,怎么都是失望。
他做了什么,让父皇失望了
皇帝想了想,对太子说道“朕听说你让颜家姑娘去过东宫”
“是的,儿臣让太子妃召她进宫说了说话。”太子回答。
“已经到了东宫,为何不让他去见你母后你母后很喜欢那姑娘,说不定你母后见到她就能展颜了,唉,你身为长子,连这种小事,也要朕来提醒吗”
太子
当初是谁说的,不让人去打扰母后,免得一个不留神,就让母后想起小七来的
算了,对质是不可能的,太子只能回东宫去了。
次日,东宫的人又来接颜雪怀,颜雪怀以为还是太子妃要见她,却没想到,这次竟是送她去了皇后宫里。
颜雪怀的心提了起来,她听太子妃说了,皇后已经称病不起,好些日子不见外人了。
颜雪怀以为她会看到满脸泪痕,憔悴不堪的皇后,可是却没有想到,皇后正在气定神闲的练字。
只是当皇后抬起头来的时候,颜雪怀还是看到了她眼中的忧色。
“来,看看本宫的这幅字写得如何”皇后笑着冲她招手。
颜雪怀对皇后的字很熟悉,她有字帖,也练过,虽然练得不伦不类。
可是眼前的这幅字,却与她见过的不同,颜雪怀不懂,但也能看出这幅字比起皇后字帖里的,更加苍劲有力。
“这与您先前写的不一样。”颜雪怀从来不会不懂装懂,她能看出来的,就是字体不一样,至于先前的是什么体,现在的是什么体,她不知道。
皇后点点头,对颜雪怀说道“你看,本宫用这字给柴修写祭文可好”
柴修
颜雪怀想了想,这才想起来柴修是何许人也。
福王的名字便是柴修。
颜雪怀一脸正色“您是一国之母,他可不配让您来写祭文,他受不起,会受惊的,万一在九泉之下,他受到惊吓,从油锅里蹦出来,那可如何是好。”
皇后怔了怔,接着便哈哈大笑,再去看自己写的那幅字,觉得真是可笑,索性笑得前仰后合。
一旁的内侍吓了一跳,他们还从未见过皇后娘娘笑得如此如此不羁。
皇后娘娘一边用手指抚着眼角,一边对颜雪怀说道;“你这孩子,本宫的皱纹都给笑出来了。”
颜雪怀心想,你本来也有皱纹。
可是嘴上说得却是“娘娘,我给您做面膜吧。”
“面,面膜”皇后不解,看向一旁的欧阳尚宫,见欧阳尚宫也是一脸迷茫,皇后问道,“何为面膜”
颜雪怀解释“就是敷脸,我娘操劳过度,有一阵子皮肤不好,气色不好,后来就是做面膜做好的。”
皇后回忆着李绮娘的样子,李绮娘虽然称不上绝代佳人,但也姿容秀美端庄大气,乍看上去,真不像是有个这么大女儿的人。
“行,那本宫就试试。”皇后说道。
颜雪怀松了口气,无论老幼,女人只要还想打扮自己,那就还没到心灰意冷的地步。
国公府,李绮娘提心吊胆,直到掌灯时分,颜雪怀才被宫里的人送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