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李绮娘迟疑地问道。
妇人上下打量李绮娘,四周璀璨的灯光中,李绮娘的面庞被衬托得盈白光洁,看上去像是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子。
她穿着湖蓝镶银丝的湖蓝对襟袄子,月白色的挑线裙子,戴了珍珠耳坠子,头上插着一朵成色很好的珠花,珠花上镶着几片掐丝银叶子,李绮娘的衣襟上也别着这样一朵珠花,只是略小一些,这是以前没有见过的式样,应是京城里最近流行起来的。
妇人心中叹息,看来这几年颜家过得很好,李氏非但没有吃苦,反而越来越滋润了,看上去比当年还要好,人与人的命运,真的不一样。
妇人说道“颜太太认不出我了啊,我夫君姓丁,我随夫君曾经去过你们府上做客。”
丁这个姓氏并不常见,姓丁又去过颜家坐客的,李绮娘立刻想到一个人,丁知县
丁知县是父母官,颜昭石曾经在家里宴请过丁知县一家,因此,李绮娘与丁知县的太太有过一面之缘。
只是眼前的丁太太,与她记忆里那位珠圆玉润的妇人有些出入,双颊消瘦,眼角多了几道深深的纹路,身上的衣裳虽然看上去还很光鲜,可是仔细看去,却能看到折痕,应是在箱底放了许久,今天过节才穿出来的。
丁太太旁边的少女看上去倒还不错,只是有些害羞,低着头不敢看人。
李绮娘忙道“原来是丁太太啊,好几年没见,我一时没有认出来,您可不要见怪。”
丁太太叹了口气“我老了许多,也不怪你认不出来,倒是你一点也没变,还是那么年轻漂亮。”
看到丁太太的模样,李绮娘也猜到丁知县八成是混得不好,皇帝都换了,下面的官员也不知道换过几轮了。
“丁太太这是来京城走亲戚”李绮娘记得丁知县和丁太太都不是京城人氏。
丁太太摇头“我家老爷的任期已经满了,去年便来了京城,如今在通政司任经历,我们一家也搬来了京城,现在住在双井巷。”
通政司经历是正七品,也就是说丁知县任期满了,虽然没升,但是做了京官,听着倒是也不错,只是通政司是出名的清水衙门,京城地,居不易,丁家想来过得并不轻松。
不过历经两朝,丁知县的官途没有受到太大影响,这已经算是幸运了。
“原来如此,通政司清贵,丁大人前途不可限量。”李绮娘笑着说道。
其实这也就是客套而已,丁大人已经四十出头,这个年纪还是个正七品,如果幸运,能在正六品上乞骸骨已经是相当不错了。
丁太太的目光再一次落到李绮娘头上的珠花上,这珠子的成色可真好,应是南珠吧,仅是一朵珠花,就用了十几颗南珠,何况还是两朵。
“怎么没见颜举人和令千金”丁太太想起以前曾听丈夫说过,颜举人的侄儿与叶家的公子交好,皇位交替,叶首辅现在还在首辅的位子上,颜家定然是沾光不少吧。
见丁太太问起颜昭石,李绮娘觉得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哪怕眼前的人以后不一定还能见到,她也不想被人与颜昭石扯到一起。
“小女也来了,和朋友一起去逛了,小姑娘家,和我逛不到一处去,不如令嫒这般乖顺听话。”
听李绮娘夸奖她,丁小姐才抬起眼睛,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便又低下头去。
李绮娘继续说道“丁太太可能有所不知,我与颜二老爷和离多时,女儿跟了我,如今我在京城里重开酒楼,丁大人和丁太太有空时,可以来酒楼里坐坐,酒楼还是过去的名字,叫李食记。”
李绮娘开酒楼的事,丁太太是知道的,丈夫说过,这事不能在颜昭石面前提起,颜举人不喜,毕竟堂堂举人的太太做着商户的事,不太光彩。
只是丁太太万万没有想到,李绮娘竟然与颜昭石和离了。
颜昭石可是举人啊,李绮娘怎么能和离呢,她一个女人,好像娘家也没人了,她怎么敢呢
丁太太惊讶地说不出话来,怔怔地看着李绮娘,好半天才说道“令千金没有留在颜家那她”
她想说的是,那她的亲事可怎么办,你又没有儿子,你和离时就没想过女儿吗
李绮娘微笑“小女很好,我还想多留她一年。”
丁太太明白了,李绮娘说要再多留女儿一年,也就是说,这亲事已经订下来了。
也不知道哪家肯娶这样的媳妇,父母和离,没有留在族里,反而跟着没有娘家照拂的母亲,生父不管,又没有兄弟,这样的姑娘能嫁出去就不错了,不过李绮娘开着酒楼,看这打扮想来也不缺钱,那男方想来很穷,就是图钱吧,孤儿寡母,这份家业终归要落到女婿手里。
身娇肉贵的七皇子柴晏,忽然没来由地打了两个喷嚏
丁太太至少有一句是对的,他还真是很穷,他没有王位,在刑部是白干,没有俸禄,快娶媳妇的人了,还要靠着爹娘贴补。
李绮娘可没想这么多,她也没空去细想丁太太的感受,因为小满和周小白兴高采烈地跑过来了,两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