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我什么都不记得,你和我说说父亲母亲和兄长的事吧。”李绮娘说道。
周大当家望着李绮娘那与自己宛如复刻的五官,轻声说道“那时我们都是孩子,并不知晓父亲在外面的事,但是他在我们面前是一位很风趣的父亲,有一次母亲带着我去吃喜酒,父亲便给厨娘放假,要亲自下厨,给大哥做好吃的,结果把厨房给烧了母亲带着我回府后,大哥挺身而出,说那厨房是他给烧的,父亲便把大哥推开,说好汉做事好汉当。”
周大当家说到这里,忍不住笑了出来,泪水随着笑声夺眶而出。
李绮娘伸手拭去她的眼泪,周大当家不以为意地继续说下去“母亲擅厨艺,但凡是她吃过的菜式,便能照着做出来,而且做得似模似样,母亲怀你的时候,七八个月了,还要亲自下厨,家里的厨娘都给吓坏了,她却笑着说,我肚里的小娃在娘胎里就闻烟火气,将来说不定是个厨子呢。”
眼泪如潮水般涌出来,姐妹两人不约而同伸出手,笑着为对方拭去眼泪,她们在笑,可她们却在哭。
谁能想到,勋贵之家的千金竟然真的做了厨子。
昔日的玩笑话,竟然一语成谶。
“难怪呢,养父说我于厨艺上很有天份,原来我在娘胎里时便跟着母亲做菜了。”李绮娘笑着说道。
周大当家也在笑“我的厨艺也不错,但肯定比不上你,都是野路子,我还有条好舌头,做得好不好,我一尝就知道。”
李绮娘想起范无病来了,范无病便曾说过,他给周大当家做的第一顿饭,便被嫌弃不正宗。
“那明天我做饭给你吃,你尝尝我的手艺。”
“好啊”,周大当家痛快地答应,她想了想,又问道,“阿绮,我这次过来,一来是想亲自认回你,二来也想问问你,可愿回旧京”
李绮娘一怔“你呢,你平日也在旧京吗”
“我在旧京有宅子,偶尔会回去,不瞒你说,做我们这行的,哪里都有宅子,可却居无定所。”周大当家说道。
李绮娘想起了旧京的酒楼,她心中微动,略一思忖,道“我想和怀姐儿商量商量,她若是想走,我便跟着你们一起走。”
“好”周大当家爽快地答应,又道,“如果你们现在不想走,那也无妨,只要太皇太后和小皇帝不作妖,这新京城里至少还有一两年的太平日子,即使真到了那日,咱也不怕,我会在新京城里留下几个人,再加上晏小爷的人,总能护住你们平安。”
李绮娘点点头“我现在不是只有怀姐儿,我还有李食记,有七八个人跟着我,他们当中有家有业的倒是无妨,像英儿这样孤苦伶丁的,我是要带上她一起走的,还有我刚刚收养的小满,那还是个孩子。可我知道你这次也是冒险来的,回去时多上我们几个,不但无法自保,还要拖累你们。
姐,不怕你说我没出息,我是真的舍不得怀姐儿跟着我们一起冒险,还有英儿和小满。”
周大当家拍拍她的手,微笑说道“你说得很对,母亲当年把我们兄妹三人送走,就是不想让我们跟着他们一起受险,现在我们好不容易团聚,我这个当姨的,你这个当娘的,又有什么理由让孩子跟着我们冒险呢,横竖也不差这么一两年,现在我知道你们平平安安,比什么都重要。
其实真的到了旧京,你们怕是也见不到我几面,那旧京的宅子,我总共只住过一晚。”
说到这里,周大当家笑道“对啊,我在新京没有宅子,倒是可以置办一处,以后再来也有个住处。”
周大当家让李绮娘把颜雪怀叫进来,颜雪怀进屋以后,看看眼睛红红的两个人,便甜甜地叫了一声“姨母。”
周大当家从头上拔下一根簪子递给颜雪怀“姨母是江湖人,随身也没有啥玉镯玉佩的,就把这个当见面礼吧。”
颜雪怀连声道谢,见那簪子的颜色不似金银,倒像是铜的
她微感诧异,笑着接过,却见那簪子居然是羽箭的形状,一头尖尖,竟是一支小铜箭。
颜雪怀把铜箭翻过来,见后面刻着三个古朴的篆字乍看上去,一个都不认识。
“江河令”颜雪怀试探地问道,这是她结合周大当家的身份,连蒙带猜出来的。
周大当家微笑颔首,道“你娘肯定不会收,我便给你吧。”
果然,她的话音刚落,李绮娘便道“姐,这个可不能给她,她丢三落四的,万一给弄丢了可如何是好”
周大当家冲着颜雪怀眨眨眼“你看,我说对了吧,别让这名字给吓着,这东西其实没有多大用处,也就是能在各个漕运码头借调船只而已,而且每次最多只能借调五条船,如果想要更多的船,必须有我的手谕。”
说完,周大当家又对李绮娘说道“这下可放心了,这支簪子既借不到银子,也调不动大批人手,顶多就是能让你们坐船逃跑而已。”
李绮娘松了口气,对颜雪怀说道“那你可收好了。”
颜雪怀再次谢过周大当家,随手便把那支簪子插在头上,李绮娘想说你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