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的有点少,可是颜家的家底我知道,这些挤一挤还能凑出来,如果再多一点,他们就拿不出来了。”
师爷没有跟出来,否则他一定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此时的李绮娘与公堂上那个刚强妇人判若两人,眼睛里满是慈爱,甚至还有几分小心翼翼,像是面前的女儿是失而复得的宝物,稍不留神就会消失无踪。
“少那是多少”颜雪怀可没想这么多,她的眼睛里闪闪发光,银光。
“一万两。”李绮娘说道。
“一万两”颜雪怀瞬间压低了声音,凑到李绮娘耳边问道,“颜家能有一万两的家底”
李绮娘微笑“不是你说的,眼下新京的房价寸土寸金,甚到有钱也买不到好房子吗”
颜雪怀点点头,不仅是她说过,来李食记吃饭的客人们也常常这样说,据说有很多南边来的官员们拿着银子也买不到房,就连叶次辅也是租房子住呢。
“一万两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若是把锣鼓巷的宅子卖掉,不仅能凑够一万两,说不定还有余钱,留着养他那个通房生的孩子。”
李绮娘口中的“他”,当然是指颜二老爷。
颜雪怀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她心里其实挺佩服李绮娘的。
当断则断,从不拖泥带水,更不手软,即使是颜雪怀生活过的那个时代,也不是每个女子都能做到如李绮娘这般的。
后衙里,师爷把李绮娘要的数目告诉了颜景修,意料之中,颜景修惊呆了,怔了好一会儿,才说道“这么多”
颜家吃穿不愁也是最近十五年的事,颜景修聪明,聪明的小孩记事也早,他还记得小时候家里是很穷的。
虽然后来日子越过越好,但是比起其他人家,颜家的家底太薄了。
师爷摸着山羊胡子,毫不在意地说道“一万两不多了,李氏没有多要,不如你去问问你二叔,李氏的金银首饰古董摆设,还有那一大匣子金子,是在哪里丢的,还能不能找回来若是能找回来,这一万两银子不就凑出来了吗”
师爷也挺欣赏颜景修这个年轻人的,可也只是欣赏而已。他欣赏的人多了,他还欣赏胭脂巷的白梅姑娘呢,可是他能把白梅姑娘带回家吗当然不能,他连多给白梅姑娘几两银子都不能,所以这世上最不值钱的就是欣赏。
颜景修只觉脸上火辣辣的,师爷的意思就是让他们颜家把吞没的钱财吐出来,什么丢了,傻子才相信。
“我想和二叔父商量商量,先生可否行上方便”
师爷大手一挥,这个他能做主。
颜二老爷是两个时辰前被关进来的,对他而言,这两个时辰如同两年一般煎熬。
大牢里关了不少人,一看就是些小偷无赖之流,看到进来一位穿长衫的老爷,这些人说什么的都有。
“看这打扮,是学堂里的教书先生吧。教书先生怎么也被抓进来了”
“一准儿是睡了哪个学生的老娘,被人家捉奸在床了。”
“我猜不是,依我看他是睡了学生。”
“学生学生都是男的。”
“男的怎么了,你没听说有人专好这一口的,你看这人长得人模狗样的,一看就是好这个的。”
“不信,你去捏捏他屁股,让捏的就不是,不让捏的肯定就是。”
于是,手无缚鸡之力的颜二老爷被人捏了好几下,好在牢头担心会出事,把颜二老爷单独关到另一间牢房,颜二老爷的屁股才没有被捏成蒜瓣儿。
他等啊等,盼啊盼,却没有想到等到的人会是颜景修。
“阿修,你怎么来了,你没在书院里上课吗”
锣鼓巷的宅子住得窄促,除了休沐,颜景修几乎不会回来。
颜景修懒得解释他之所以会请假,是因为书院里有同窗在会昌街看到颜昭石,那位同窗是走读的,他见过颜景修那位做举人的叔父,因此早上路过会昌街时,看到颜昭石和女人在街上打架,到了书院后,便告诉了颜景修。
颜景修连忙去向先生请假,一路找到府衙,在外面遇到三叔颜昭林,这才知道李绮娘不但和离,而且还把颜家给告了。
好在游伍尚在京城,颜景修找到游伍,又带着契书来到公堂,但还是晚了,郭老太太和孙氏,连同两个婆子杀人未遂证据确凿,且,这种案子不用上报刑部,知府便有权判决。
颜景修看到披头散发一身狼狈的颜昭石,顿时气血上涌,如是眼前的人不是他的叔父,如果此处不是众目睽睽,他可能已经一拳打过去了。
堂堂举人,连一个女人都搞不定,真是有辱斯文。
颜景修强压怒气,把李绮娘要一万两银子的事详细说了,颜昭石大怒“这个贱人,她从南边带出来的明明是一匣子银锭,怎么就变成一匣子金子了”
颜景修一怔,他在公堂上听李绮娘说有一匣子金子,在后堂又听师爷也说有一匣子金子,便不疑有他。
“二叔,您好好想一想,究竟是金子还是银子”
“当然是银子”,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