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望舒(十)(2 / 2)

他的脸皮薄,红晕已明显的透出来了。

玉夫人星眸婉约,忍不住掩唇轻笑了一下,嗔怪的道“都要做妾身的夫君了,怎么还这么放不开,只是吻一吻手臂而已,倘若同床共枕,你会不会害羞的滚下床去”

一听到这句话,无情脸上的红晕,一下子又消失了,动情的样子也看不见了,似乎一瞬间又冷静下来,悲伤又笼罩在了身上。

他的唇和他的人一样冰冷,和他的脸色一样苍白,缓缓张开,在美人的玉臂上落下一吻,吻去了仅剩的几滴血液,吞入腹中。

玉夫人似乎有点茫然,捧着他的脸颊落下一吻,怜惜的道“你怎么了我决没有嘲笑你的意思,不要露出这样的表情不如等你的身体好了,来惩罚妾身好不好”

无情神色如常,冷静的道“我没事。”

玉夫人把他视为死去的丈夫,他本该觉得屈辱,因为受了欺骗而愤怒,至少不应该凭借着与她的丈夫有几分相似,就希冀自己可以成为后来者,可以籍此得到美人的心。

可这何其艰难,他是神捕无情,却也是一个求而不得的寻常男人,外表如寒冰一样冷漠,心中的渴望却似烈火一样燃烧。

这一天夜里,小白兔在半夜又来了,不过没有变成玉夫人,而是“叽”的一声,使劲儿蹦上了软榻,在他的枕边团成一只兔饼。

无情一瞬间清醒过来,看见毛绒绒的小兔子,神色缓和了一点,伸手抚了一下它的小身子,道“噤声,不要吵醒了玉夫人。”

小兔子总是半夜爬床,这个毛病一定要纠正,要不是反应快,方才暗器就出手了。

兔兔用小爪爪捂住三瓣嘴,黑葡萄似的眼睛眨了眨,似乎蒙着一层水雾,一骨碌钻进了被窝里,用小爪子按了下无情的双腿。

无情“”

他的呼吸一窒,不可置信的掀开了腿上的锦被,一只小兔子能有多大的力气,它自己也就三四两重,被它的小爪子碰一下,这双残废了十几年的腿本应该感受不到痛觉。

然而这一次,他感受到了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感觉,像被柔软的羽毛在肌肤上扫了一下,随之而来的,则是万蛊噬心一样的痒。

“唔”

一瞬间,无情已经汗如雨下,咬牙把闷哼声吞了回去,大汗淋漓的倒在软榻上,雪白的中衣被汗水淋透了贴合在肌肤上,弓起的脊背正中,脊椎的骨头一节一节的凸起。

他现在狼狈极了,苍白的脖颈上痛苦的迸起一根青筋,淡色的薄唇紧抿,一只手死死的抓住身下的锦被,睫毛也被汗水打湿。

“叽叽。”

兔兔跳了过去,用毛绒绒的兔头蹭了一下无情的鼻尖,小爪子揣起来,目光如水。

这个样子的无情一点也不冰冷,反而让人十分爱怜,看似瘦削的骨骼突出,其实肌肉轻薄漂亮,他就像是一座被冰封的火山。

这是第一天用药,断裂的经脉要经历重新接续的过程,双腿会痒如蚁噬,让人恨不得砍断四肢,再也不受这样的折磨,有她的血作药引子,这种痛苦其实已减轻了不少。

可对于无情来说,他的双腿已经十几年没有知觉了,一点点刺激,都会被感官放大许多倍,更何况是经脉重新生长的痛痒呢

新生总是伴随着痛苦,这个时候,她还是不要用人形刺激无情了,否则以他的自尊心来看,也许会激愤的一口心头血吐出来。

无情被折磨的虚弱不堪,痛痒难耐,连气息都微弱了不少,语声也不复清冷,反而有一种深深的疲惫,沙哑的道“我没事。”

他竟然还分心用手抚了一下兔兔的背。

兔兔又摊成了一只兔饼,从他的领口钻了进去,贴着冷玉一样的皮肉,听着青年胸腔中的心脏稳定的跳动,才安静的不动了。

过了好一会儿,或许是几个时辰,又或者只是一盏茶的时间,折磨结束了,无情强行撑起身体,借着月色看了一眼自己的腿。

他苍白、松弛的肌肉似乎恢复了一丝活力,多了一点血色,尽管还不能走动,不过按照这样的速度,半个月后一定可以复原。

在放松心神,失去意识的那一刻,兔兔又变成了玉夫人,把无情搂在了怀中,让他的头枕着她修长的腿,用帕子擦了下冷汗。

她的指尖点了一下青年的额头,语声中满是幽怨,道“又摸我的背,小古板,今天放过了你,明天晚上有你的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