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下一刻,铁手高大的身影已挡在了美人身前,警告的看了他一眼,道“今日来此只为赴宴不为公干,各位自便就是。”
他的气势渊渟岳峙,并不如何震耳,却让暗中窥伺之人不由心生敬畏,不敢造次。
有一客人道“昔年我读折梅赋,还批判江大儒写的太过夸张,今日一见姑娘,顿知自己是井底之蛙,原来世上真有绝色”
一听这话,何金方立刻回过神来,顾不上铁手冷肃的神色,说道“在下近日新得了一颗宝珠,天下女子在其华光之下,皆是粗俗不堪,愿献给姑娘,只求美人一笑”
他方才还对芳月夫人大献殷勤,想到娶了这取之不尽的钱袋子,天下还有什么美色弄不到手一见了这美人,顿时大为后悔。
这样的绝色,此生若没有她相伴在身侧,余生无趣,再多的金银又有什么用
“”铁手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何金方立刻被吓得一个激灵,忘却的求生欲一股脑的窜上来,猛然才想起来这位爷是什么人。
薛邵龙冷笑了一声,不怎么客气的用刀鞘抵在何金方的肩膀上,一扬眉,鹰似的眸子里全是不耐烦,道“站远点,挡路了。”
铁手身躯高大,薛邵龙也不遑多让,二人走在一起就像一堵密不透风的墙,遮住了纤细的美人,不准旁人觊觎这绝世的珍宝。
何金方失魂落魄,可是一摸到怀中的人皮,不知怎得,又生出了一股莫大的勇气
“不、不我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奴颜屈膝的商人了,有这件宝物在,四大名捕又算得了什么看来要请先生亲自来一趟了。”
他喃喃自语,已把方士“杀芳月夫人”的要求忘了个一干二净,一遍又一遍道“只要能得到美人,我愿意将全部家财奉上”
说罢,咬破了尾指,在怀中画卷上涂了一滴血,血迹立刻消失无踪,下一秒人皮中走出了一个影子,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大厅。
这影子,自然就是人皮画卷中的女鬼。
她和艳鬼可不一样,早已被槐木养了五六十年,不仅力大无穷,而且脚程几乎和风一样快,不一会儿就回到了何金方的宅邸。
三丈方圆的大床上,方士正在享受几个妙龄少女的侍奉,而他对面的墙上,则挂着四幅上了年头的人皮美人图分别是乞巧拜月,红袖添香,胡璇一舞和美人出浴图。
女鬼跪在地上,看到少女们强颜欢笑下的恐惧,却一个字也不敢说,只是一板一眼的复述了晚宴上发生的事,道“主人,何金方没有杀李芳月,还看上了一个女人。”
借出去一张人皮之后,方士交代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杀了芳月夫人,晚宴的主人和客人各怀心思,都处心积虑的想要弄死对方。
然而
方士冷哼了一声,道“早知他是个不成器的东西,谁承想连杀个人也这么犹犹豫豫,还不如个女人,他又看上了什么人”
他一向喜好享受,美色与美酒一直缺一不可,也爱一掷千金,之所以用人皮与芳月夫人做交易,正是看中了她商业上的能力。
不过芳月夫人的心野了,杀了他的另一个合作对象不说,竟把他诓到了汴京,还把人皮画送到了神侯府,她必须要受到惩罚。
所以,方士在汴京找到了一个新的合作对象,也就是何金方,这个人很懂赚钱和享受,也很好把控,可惜的是太废物了一些。
女鬼垂着头,看不清是什么表情,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回答道“是玉十七娘。”
方士的神情可怕了起来,似乎一条暴怒的毒蛇,一听到这个名字,他就想到了年轻时受到的羞辱,恨得几乎扼断少女的咽喉。
“玉十七娘李芳月停了血祭,竟还是养出了艳鬼么,果然在阴年阴月阴时出生的纯阴之女,在养鬼之道上就是得天独厚。”
他抚摸少女颈项的手加了一分力,扼的她呼叫不能,脸色青白,几个少女们吓了一跳又不敢出声,瑟缩着滚下床,跪了下去。
女鬼道“主人,玉十七娘和生前相比有所不同,她是艳鬼一属,比起生前更加千娇百媚,主人不如夺回来用在身边侍奉。”
她的语气尽量自然,很怕被发现自己的小心思,那艳鬼跟在两个捕快身边,若是方士和这两个人打了起来,一定会落於下风。
尤其是铁手,他身上有平乱玦,她们这些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鬼魂,死在平乱玦下也好,总比日日受辱身不由己要好的多。
“浮月,跟了我几十年还是学不乖,为了一个女人跟神侯府对上,可不太值当。”
方士眯起双眼,脸上浮现出一缕狠厉之色,道“不过这个美人我势在必得我已经为此筹谋了三十年,三十年都等得,四大名捕又有何惧,我看谁竟敢摘我的桃子”
他心知这女鬼是要他和铁手对上,趁机脱逃,可是玉十七娘对这个美人的垂涎已刻在了他的骨子里,任何事都不能替代。
女鬼浮月浑身一颤。
她的眉心有一颗小痣,殷红如血,在眉心正中,让整个人也多了一股风情,可这颗小痣却并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