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铁手的心沉了下来,好似掉进了雪窟窿里,连浑身的血液也被寒冷冻结。
他挺拔的身躯已僵硬的像一块木头,似乎有一种难对人言的痛苦与忧伤笼罩了他。
她已经嫁人了。
不错,不错
这样的美人,已是一种难得的珍宝,在十三四岁时就会有权贵之子上门求亲,哪里轮得到他一个餐风露宿、朝不保夕的捕快
他是铁游夏,他是名捕铁手,总不能为了一己私欲,厚颜无耻的抢夺别人的妻子。
他沉浸在一股莫大的痛苦之中,而始作俑者竟然在笑,她星子似的眼眸中水光荡漾,纤长的翠眉一弯,十分的娇艳动人。
“知道妾身嫁了人,你会不会变心呀”
十七用一种动人的、粼粼的目光凝望着他,她的眼睛那么美,眼波一转,似乎流淌着数不清的情意,道“大捕头,会不会”
铁手心中痛苦,似乎口中也满是苦涩之味,胸口如压上一块巨石,叫人喘不上气。
他握紧双拳,涩声道“铁游夏不是三心二意之人,既心悦于你,当有如磐石,无所转移,并非在下挟恩图报,只是倘若”
话说了一半,忽的别过头去闭口不言。
十七道“倘若什么”
她的乌发垂落,半遮住天鹅一般修长的颈项,衣衫散乱,掩不住白玉一样无暇的身躯,每一寸肌肤的起伏都似在诱人去亲吻。
可铁手一想到她是为了活命,不得不委身于他,就一点儿旖旎的心思也生不出了。
“”
他咬紧牙关,不愿回答,在心中唾弃自己,有一瞬间竟生出了这样龌龊的心思
这世上多的是女子为夫守节,男子三妻四妾,倘若她的丈夫在这三十年中再娶,对她不忠,他便趁虚而入真是何其卑鄙
不管“倘若”后面是什么,总之,十七对这个答案十分满意,她眨了下眼,笑盈盈的道“不过是嫁了人,你这样难过做什么”
这个总是若即若离、令人捉摸不定的美人,用一种诱人的语气,轻柔的道“芳月夫人也嫁了人,还嫁了十一个丈夫,莫非你就不能努力一下,做我的下一任丈夫么”
一瞬间,仿佛春回大地。
铁手身形一震,目光灼灼的看向她。
他是一个正直的人,却绝不愚笨,一听到这段话,立刻明了事有转机,有力的手臂搂上美人纤细的腰肢,把她禁锢在了怀中。
他激动道“你、我”
十七笑得花枝乱颤,道“话都不会说了么你什么,我什么我的大捕头,你可算是开窍了,妾身又没说过不喜欢你呀。”
铁手哑声道“有这一句,就足够了。”
他实在是不争气得很,对感情一向拿的起放不下,她的一句“喜欢”,就能让他恨不得忘记所有礼法,宁愿这么无名无分下去。
十七伸出一只手来,那只玉兰花一样雪白、馨香的手,轻柔的点了一下他的鼻尖。
她眨眨眼,温柔的道“那可不行,你要努力一点,把我的户籍从夫家迁出来。”
美人皮的户籍落在夫家,怎么也要挪出来才可以,在这样的时代,杀死一个女人的往往是她的丈夫,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
铁手迟疑道“你的丈夫莫非已经”
这一刻,他在心中鄙夷自己,又忍不住期待,胸口剧烈的起伏,心跳声如响在耳边“砰”的一下,又一下,十分激动有力。
“他”就算活着,也不是什么好人。
十七顿了一下,一听到“你的丈夫”这四个字,她体内的怨气就翻涌不休,眼前又是一个恍惚,闪过了几个美人皮的过往片段。
“迎茅娘嘞”
大红的灯笼开路,沿途一路吹吹打打,一顶雕龙戏凤的喜轿旁,两排丫鬟一边洒铜钱,一边洒纸钱,乐师手持一把唢呐,正在吹乐,吹的却不是喜乐,而是送葬的哀乐。
真是新鲜,竟有人家红白喜事一起办。
一边出嫁,一边殉葬,抬棺材的人就走在喜轿旁,新娘子被捆了手脚,用一张帕子塞住口,一边哭一边被抬进了夫家的大门。
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妇人坐在上座,指着一块牌位道“以后,这就是你的丈夫了。”
十七心中了然原来是冥婚。
她与铁手几番缠绵之后,已不像才来到这个世界时一样,会被人皮的怨气与情绪影响了,只短短一个瞬间,就立刻回过神来。
铁手见她不答,且神色怅然,似乎是在怀念过去一样,以为提起了美人的伤心事。
他的眼眸黯了一下,可转念一想,过去的已经过去,作为后来者,要有容人之量。
十七眼波一转,道“你难过什么你是不是以为,妾身嫁了人,眼里心中只有丈夫一个了,为了活命才不得不委身于你。”
这不是一个疑问句。
她每说一句话,铁手就不安一分,显然是被说中了,可与此同时,他温柔的双眼一直注视着她,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