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阁必定护其无忧。”
司马庚见其转身便走,开口唤住,叮嘱他,“此时尚未探清徐令的意图,也没有查清楚多少人已经暗中倒戈崔呈,盛骜手下兵丁十万有余,崔呈此人,此时不可冒然杀之。”
洛铁衣:“留着杀害主上的人活在世上么?主上便是活着,想必也是九死一生。”
手指似乎有针刺,透入心里,司马庚神情寡淡,“崔呈、徐来占著名份,天下人不会妄动,这二人若独活一个,江山改易它手,朝内朝外党同伐异,血流成河,若都死了,天下大乱,她费尽心血打下的江山,顷刻间便能分崩离析,只有两个人都活着,才会相互牵制,博得些许平稳的局势。”
面容冷峻的男子不为所动,司马庚能理会他心中所想,却还是劝道,“她不在,更该替她守好江山才是,暂时勿要打草惊蛇,最重要的是要找到她。”
“无论是哪里的地宫,多有保命逃往的通道,这些通道入口出口都极为隐蔽,不要拘泥于王城,有些地道可能接通了江河暗流,或是荒山野岭,可一面着人假意投诚崔呈,一面盯着进出他们营帐的人,查崔呈父子都去过什么地方,见过什么人,他们必然最清楚,陛下最后出现的地方。”
“如果陛下还活着,崔呈必不会饶过她性命,你们一定要快,赶在崔呈之前,找到她。”
一旦她真的出了事,天下必是另外一番混乱的局势了。
该交代的,都交代完了,司马庚有些精神不济,坐下靠回车壁,阖目养神。
洛铁衣眸光落在废帝面容上,那清贵俊美的容颜落入照进窗户的日光里,没有一丝血色,白得几乎透明,呼吸极静,几乎欲与灰尘一同化去,洛铁衣看不穿此人,但至少在所有人里,只有废帝曾意图清理崔呈父子三人。
显然崔呈并不是废帝心中可安稳大局的人,只要目的与其一致,便不算敌人。
洛铁衣不再多言,移形换影,很快消失在了队伍里。
“报————崔家父子假意被擒,实则与司马逆贼背地勾结,构杀陛下,陛下尚在人间——”
“报——崔家父子谋逆篡位,罪不容诛——”
消息如柳絮飞入陵林城,早有快马带入军中,哗然声起,因着没有实证,半数人并不信这样的谣言。
“安定侯自己重伤未愈,下榻都困难,坐着木椅,以父亲之尊,在灵堂前足守了三天三夜,滴水未进,我劝了许多次,他都坚持守灵,短短七日,人已经瘦得脱形了。”
拳拳爱女之心,叫人动容。
博文侯崔灈义愤,指天为誓,道他若有二心,来日叫万箭穿心而死。
他言之昭昭,掷地有声,平息了臣子的质问和议论闲谈。
另一股拥立徐来为帝的呼声也越来越高,除了尚在观望的臣佐,文武百官差不多分成了两派,各执一词,每日灵前吵闹不休。
于节冷眼看着,“少府宫中有一床寒玉,可保陛下龙仪不变,暗卫与禁军是陛下亲卫,已带麒麟军重新搜查陵林城,彻查越地王宫,我等不如暂缓归京行程,朝政由三台政务大臣共同决议,等待十日,看结果如何,再做定夺。”
若是当真有异常,这般密集的搜查,必定无所遁形,且若传言是真的,陛下还活着,那便是天佑大成了。
群臣都附议,“正该如此,若有人构陷谋害陛下,当诛九族,严惩不贷。”
崔灈神情带着些激动,“若阿九平安,我崔灈愿折寿此生。”
话说完,臣子们看他的目光,怀疑散去不少,又温和可敬了许多。
崔灈见状垂眼,遮住眼底的阴鸷,实是想不到,这群迂腐的老顽固,也有真心忠于一名女子的一日。
连日来的不顺,已消磨了最后一丝歉疚,难过,崔灈看向猎山的方向。
小九,你不要怪兄长,便安安静静死在外面,再不要回来吧。
下辈子,勿要投在帝王家,平平常常长大,做一个被父兄疼爱的好姑娘,好女儿。
崔漾靠在一块青石后,听着远处一片狗吠中,徐家家臣的争吵声,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里的槭枫木,此处距离猎山悬崖已过了两条江,江水甚至分了三次岔,竟也被他们寻到了此处。
狗吠声忽而狂烈,汪汪汪兴奋地朝这边叫嚷,欲挣脱缰绳往东边纵跃,正争吵的家臣们立刻大喊一声,召集人手,“灰狼鼻子灵,那边有情况!都跟我过来!”
“速度要快!谁找到女帝,将军赏百金,田宅百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