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打天下,治天下,靠的也不是武功,得之吾幸,失之吾命,眼下要紧的是陈放兵战,你亲自带斥候,去查女帝身侧的人,将领,官员,查清楚每人的脾性才学,尽快。”
周庆领命而去。
手中长弓扔至院墙下,萧寒上衣扎结腰间,就着武场内井水洗澡,入冬后的井水冰凉,浇在身体上,好比冬日落江,起初是冷的,不一会儿便透出热来。
绔间青龙虎威。
自十五岁成人,梦中几多肖想,已成梦魇,如今重遇再见,斯人倾国更甚,如何能再叫它轻易消停。
来日必将其困于榻间,叫他这地上泥撕碎云中月。
萧寒朗笑一声,一桶凉水倒倾,水流砸在胸膛上,水珠四散泼溅开,顺着阔肩直背往下浸湿腰间的衣物,悍犷不羁,萧寒扯过巾帕,擦干面上燥/热的水/渍,萧国需要一个时机,一个翻盘的时机。
随邑萧砚准备了换洗衣裳,知道一时胜负成败不会叫主上心灰,笑道,“主公此番可是见到主母了,虽说成了女帝,一时难带回家祭拜先祖,但人还活着,就挺好,将来生三五小王孙,小人也有事可做了。”
话语落,果见主上唇角勾出了笑意,心中不由叹息,遇见崔家女郎之前,主公是大大咧咧狂放不羁的少年郎,遇见崔家女君后,主上修习文武艺,研习诗书兵法,终从草莽成枭雄,先前崔家阿九故去,天下女子皆不在主上眼中,那沈恪能为崔家阿九守身,主公便不愿再娶,只每年中秋节,在主母墓前酩酊大醉。
萧砚笑道,“也不知何时能将主母娶进门。”
大成未灭,霸业未酬,此便是小节。
府外有马蹄声震,定是有军情,萧寒吩咐萧砚,“你去准备一些青色的衣衫。”
萧砚奇怪问,“主上素来着黑衣,要改青色衣衫么?”
萧寒乌眸暗沉,又一笑,“阿九爱青衣,便是青衣,本王亦不会比司马庚王铮之流差。”
萧砚听罢,这便去准备了,自家主上生得阳刚俊美,眉目深邃,穿上青衣自是不差的。
“报——”
“报——”
信报兵抢进府来,后面跟着一众文臣武将,“麒麟军集结二十万大军突袭藤县,章将军顶不住了,派兵前来求援!”
另一名信报兵头发眉毛肩上都是霜雪,抖手奉上一封军报,“有麒麟军杀阳城巡逻兵,自海城登阳城,已攻下平儒、岳县两地,何同告急!”
蔡赣、施安、许放等人脸色大变,皆聚在舆图前,阳城、平儒、岳县三地几乎横跨半个燕地,占领此三地,相当于截断了萧家军粮草供给,光靠彭城这一点粮食,供给三十万大军,用不了多久,就会弓尽粮竭。
蔡赣咒骂了一声,暴喝问,“多少兵马,何人领兵,快快说清楚!”
小兵喘气道,“将近六万兵马,斥候听麒麟军士兵交谈,该是前将军陈方,是麒麟军老将。”
被主公料到了,但先前回防临淄的解宏俊只四万兵马,对应六万麒麟军,胜负难料。
蔡赣立刻请命,“请主公让末将带三万兵马,定然能将这陈方捉来帐下,与主公出这口恶气。”
施安几人却是未立刻附议,许放沉吟道,“此时腹背受敌,遭遇麒麟军合围,兵力分散反而中了麒麟军计,容易被分而击破,不妥。”
蔡赣擅正面对战,急得冒汗,“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说怎么办。”
萧寒下令,“传令全军,拔营东进明关,藤县驻军弃城,驰援严元德。”
施安、许放、梁翁几人略一想便明白了,赞道,“全军合力进攻明关,拿下大成这一道大门,直指上京城,非但此围可解,还能与荜庆屯驻雁门关的十万大军夹击秦牧,反败为胜。”
蔡赣一拍脑袋,取了虎符,立刻便去调派军队了。
狼烟四起,锣鼓声,喊杀声自彭城远远传来,施安、许放等人立刻调派粮草,准备东进。
萧家军且战且退,彭城防御渐渐松散,竟是连援军也无,梁焕当机立断,立刻派人把情况报送雎阳城。
崔漾正与盛骜施针,老将军前胸,腿骨各中一刀,深可见骨,在萧家军中伤口未能得及时处理,伤口腐烂,送回来时已是昏迷,医师治了一日,不见药效,崔漾辅以内劲,再加上从陈林那学来的针灸术,勉强保住他的性命。
盛英见兄长呼吸平缓,面容上青色的死气已褪去不少,紧绷了半月的心神一松,差点没直接栽倒在地上,定住神已是通红了眼眶,叩首谢罪,“是罪将等大意疏忽,遭了敌人埋伏,失手被擒,耽误陛下军国大计。”
盛骜挣扎着醒来,见到榻前的人是陛下,虎目里热泪盈眶,欲起身下榻,急急道,“陛下,萧寒欲攻晋阳——”
崔漾抬手止住,温声道,“将军安心养伤,萧寒已率众弃城,欲与严元德汇合,攻入明关,此番朕便叫他做个瓮中之鳖,饿死函谷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