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旻作为一个外来避难之人,作为名义上被镜玄海阁通告天下的极恶叛徒,没想到自己才来到九峰洞天的第一日,就见到了这样的一幕。
在九峰山敲响镇山钟的那一刻,陆旻敏感且不安地以为,可能是如九峰山这样的仙道大宗,也遭到了暗算,甚至可能演变成镜玄海阁的那种情况。
那种魔念,那种魔气,那种洞天天地之间于天道逆端产生的可怕气息全都汇聚到了一人身上,所降世的魔该是何等恐怖
但结果却出乎陆旻的预料,那个庄泽,那个被认定为化魔的人,却以九峰山弟子以九峰山的门规自我逐出师门,并且没有伤及九峰山一人,而九峰山的修士居然真的放其离去了,他不由有些担心此魔可能在外造成的后果,但又好奇为何九峰山修士选择相信他,更好奇此魔降世后的状态如此平静。
阮山渡中,练平儿还有些不舍得离去,处于一种满足成就感的心理,她准备再在这里留一段时间,不用等一切尘埃落定,只需要等到九峰山乱了阵脚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应该是成功了。
果然,没有等太长时间,一直留意着阮山渡上那些九峰山修士的练平儿,就发现那些修为较高的九峰山修士,几乎在某一刻全都离开了阮山渡飞向高空。
别人都在猜测九峰山是不是有什么事,定是通过秘法忽然召集修士回去,但练平儿却露出了不可抑制的笑容,因为她更愿意相信,应该是阿泽化魔了。
若是古魔之血能与阿泽交好相容,那么在刚刚化魔的那一段时间,阿泽甚至能调用还未完全消化的古魔之力,或者可能被古魔魔念控制心神,成为旷世之魔大肆屠戮九峰洞天。
或许九峰洞天中,现在已经形成了凡人和仙修所化的尸山血海,正在与成魔的阿泽血战,也不知道这一场仙魔之战有多惨烈,反正阿泽能不能活着,练平儿都觉得自己。
忽然间,练平儿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心悸感,她升起这种感觉的时刻,正是阿泽询问晋绣那瓶“灵药”来历后,喃喃念叨“宁心姑姑”的那一刻。
这种感觉是如此的强烈,就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死亡,仿佛在一瞬间看到了冷漠、嘲讽和嬉笑等各种表情,以及其上目光的冰冷。
但在下一个刹那,这种感觉又瞬间消失无踪,好似之前仅仅是练平儿自己的错觉。
错觉开什么玩笑
练平儿知道错觉这种只是对凡人或者对自身灵觉不自信的人来说的,于她而言刚刚的感觉绝对是一种强烈的警示。
不论如何也不能在阮山渡待下去了,练平儿的灵觉极强,变化之术和匿息之法也出神入化,当初连计缘都被短暂瞒了过去,此刻她不敢有丝毫藏私,视线在阮山渡中扫了一圈之后立刻锁定了目标。
一个貌似是某个修仙世家的公子哥,身边跟随着两名修为不高的侍女,正在阮山渡中走马观花地闲逛,心情似乎很好,而他们周围也没什么道行深厚之辈,大多数是一些凡人开设的店铺和一些修为不高的修士。
练平儿几步跨出在阮山渡的人流中左右挪腾,来到了那公子哥和两位侍女的身后,现在阮山渡上九峰山的修士少了很多,她也顾不上太多,直接就贴近施法,轻轻吹出一口气,其中一个侍女就觉得略感头晕。
“哎呦,公子,我觉得有些晕”
“啊”
那世家公子和另一个侍女都将注意力放到了晕眩侍女的身上,而练平儿环顾周围瞅准时机,化为一阵风,直接将那公子身后的另一个侍女卷入一侧拐角,速度之快手法之隐秘,使得周围竟无人察觉,顶多有人觉得刚刚风大了一些。
在拐角处,练平儿出手如闪电,一手在那侍女脖颈处贴了一道灵符,一手则朝前伸出。
刷
隐晦的光芒一闪,那侍女的身体刹那间模糊了一下,扭曲中被直接吸入了灵符之内,但其身上的衣物和发簪却好似套着空壳般留在原地,然后因为失去躯体的支撑而缓缓落下,带着残存的体温正好落在练平儿手中。
练平儿的动作却还没有停下,在下一个刹那,其身上原本的所有衣物全都在微光一闪之后消失不见,光洁的身躯上不着片缕,她将手中灵符贴在小腹下三寸,在灵符与肌肤化为一体的同一时刻,又如同清风送衣一般,顷刻间将那侍女的衣物穿好,又盘好发插上发簪。
这行云流水的施法变化至多不过两个呼吸的时间,一名从气息到外貌都和此前一般无二的侍女就从拐角处走了出来。
“你怎么样了还晕吗”
那名此前感到有些晕眩的侍女疑惑地抬起头,对着公子和练平儿摇了摇头。
“刚刚忽然就感到头晕目眩,现在却是好了”
那公子皱了皱眉,又看了看周围,随后低声道。
“阮山渡虽是九峰山下辖仙港,但毕竟也是鱼龙混杂,九峰山的前辈也不会面面俱到,难免会有一些古怪事物在此发生,我们还是小心一些。”
“是”“是”
练平儿几乎同时和另一个侍女应声,甚至还关切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