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门一众明王到底还是有底蕴的,大贞佛法不显不代表佛门无力,大明寺真的生死攸关,明王化身极可能出现。
届时就不是陆山君能点到即止的了。
不论寺庙毁灭还是真正大打出手,都不是计缘想看到的,相信也不是一众和尚想看到的,甚至不是陆山君想看到的。
而能阻止这一切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云端的计缘,另一个就是赵龙,不过看如今这情况,不管是否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事,这赵龙怕是不会出来了。
陆山君的吼声又没有得到回应,妖躯的面孔上也流露出一丝冷笑,扫视周遭所有被震慑的僧众,以及已经重新汇聚到庙前并跨入寺院的三个伤势不一的老僧。
“觉明大师,你这法号,甚是可笑啊”
陆山君这句话虽然依旧传遍寺院,但声音很低很低,透露着一种危险的感觉。
计缘双目一睁,知道不能等了,自己这便宜徒弟直到此刻,是真正生气了,甚至妖气都产生微不可查的变化,还有杀意流出。
只是在他正准备传音陆山君的时候,寺院主殿方向,传来一声不算多嘹亮的佛号。
“善哉大明王佛,陆施主,赵龙在此”
寺院主殿的大门被从内打开,露出了那一尊一丈高的坐地明王像,也露出了门前光头肃立的一个中年和尚,正是曾经的赵龙,如今的觉明。
此刻的觉明双手合十双目微闭,抖动的眼皮说明了其实内心也并不平静,深呼吸一口气,才睁开眼,望向了寺院广场处的巨大妖躯。
脚下腾空跃起,运起轻功的觉明几个纵跃间就到了广场上,距离陆山君最近的爪子不过二十丈的距离,这距离对于陆山君来说足够近,近到可以一掌拍死觉明和尚的地步。
“觉明,你为什么出来你何必出来,难道你不相信慧同大师”
那个领头的老僧显得激动非常,与另外两个老僧一道,飞奔冲到觉明和尚身边,挡在了他身前,极其紧张的看着几乎是近在咫尺的巨大妖物。
反倒是陆山君妖躯的人面上表情微妙,定睛看着觉明和尚,以他此刻照观,这大和尚身人火气旺盛,心跳和身气变化都显出他很紧张,佛法之气微弱,但乍看似乎是无戾气也无怨气。
只不过,这是在大明寺,实在佛门实修之所,而佛法最擅削去怨气戾气,不能就说赵龙真的无暇。
但陆山君同样不担心这一点,只要抓了赵龙,带着他去他家去各方走一遭,总是能查出来的。
也是这时候,觉明和尚再次开口了。
“慧同大师确实说,若遭逢劫数,不论发生何事,绝不可现身,能忍耐一时,便可化去此劫,呵呵呵”
觉明勉强笑了笑,看向身边的老僧。
“可是方丈,我终究不是如你这般的高僧,看不透也想不透,我想不出此局何解,纵然我躲在明王像下无事,谁又来救你们我犹豫过也挣扎过,最终还是出来了。”
计缘听着这话,颇有些奇异的感觉,思索着琢磨,难不成是他计某人那慧同大师是否是他认识的那个
下方的觉明抬头看向陆山君,本以为是虎妖前来,没想到是这般想都想不出来的模样,却远比记忆中的猛虎更加威严可怖。
“陆山君,赵龙在此,我确实犯下了不可饶恕之罪,当初我被奸人利用,错杀一队义士在知道真相之后悔恨交加买酒浇愁,却不想醉话又被他人听去,我当时心中混乱,做了更混账的事情,害怕东窗事发身败名裂,找到那几人之后,一番逼问之下,亦将他们悉数除去”
陆山君听着,眼睛已经眯了起来,眼皮细缝内的目光显露丝丝杀机。
“此后我时时在噩梦中惊醒,白天浑浑噩噩晚上无法入眠,只有去佛寺明王像下诵经方能入睡”
计缘在云端瞧着赵龙,怕是那会已经怨气缠身,所以才只能在明王像下安睡了,至于鬼神庙宇,鬼神才懒得管当时的赵龙。
“当初的一个夜晚,我在明王像宿醉,自言,若有无量寿,愿还无量果,本打算了结此生,却被一位大师所救”
觉明一口气将这些痛苦的往事都说完,似乎心里也好受了一些,随后看向似虎非虎的巨妖,突然忍不住问了一句。
“陆山君,你当初吃人,是如何甩脱这种负罪感的”
陆山君看着赵龙这样子,倒也并非是挑衅的语气,像是真的在求解,压下怒意和杀机,认真思索过后方才回答。
“初开灵智时,人猎我毛皮,我亦可取人皮肉;后食人得伥鬼,有伥鬼谓我曰,愿带活人献于吾口,食五人十人皆可,只愿换取解脱,我亦应允;后见先生,方知有情众生之意,豁然开悟,时至今日,陆某已能分对错是非,但负罪感若是像你言得那般痛苦,陆某确实没感受过。”
陆山君这说得是大实话,但显然不是赵龙想要的回答,他叹了口气,擦了擦脸上的汗,心跳倒也平稳下来。
“这些年,除了练武念经之时,纠缠心间恶感从未散去,那汪汪苦水汇聚成海,无边无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