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太后怒视王承柔,王霜与王亭真则朝张宪空王承柔那里移了步,默默地站在了他们身后。
李肃听王承柔这样说后,刚才的那点气反而消了。李肃得承认,他喜欢这样的王承柔,理直气壮地耍赖,性格里自带的狡黠让她看上去是如此的灵动,他所认识的王承柔本该就是这个样子的,但后来这样的王承柔他就看不到了,直至失了这些特质的她,最终选择了自我毁灭。
所以,哪怕现在王承柔用这些特质来对付他,李肃也是愿意的,甚至有些享受眼下这一刻。他目光十分专注,不放过王承柔脸上的任何一丝细微表情。
这种目光在张宪空看来,堪称冒犯,同为男人,他看懂了李肃眼中的意味,可在心里这样肖想别人的妻子,着实可恶。
李肃猛地一回神,迷情在眼中散去,那双眼重新锐利清明起来,他道“那就奇了,我府上不少人皆见起火后,你从我府中跑出去,否则我也不会在你身后追逐。还有,就算你不在我府上,这个时候就算还没有出宫,也该在太后皇上身旁才对,怎么会从南正大街跑过来”
李肃目光向下,果然见她双手开始握拳,有些习惯,就算经历了两世也是改不了的,王承柔一紧张就会如此。
也许自己不该这样逼她,他与她之间的纠缠才刚刚开始,并不急在这一时。但,她烧了李家祠堂是真,哪怕她能骗了别人也骗不了他,当时的情形,王承柔是怀了狠意的,她不光是想借乱逃走,她还是成心引燃祠堂的。
李肃知王承柔性格有泼辣霸道的一面,但她从来不是个狠人,上一世她常常对喻哲儿说着最狠的话,行的事却根本伤不到对方多少,真正让喻哲儿恨上她的,是他背后做的一些手脚。
如此说来,上一世她做的最狠的事就是对她自己了,她亲手了结了一切。现在,重生而来,她做的最狠的一件事竟是对他。这样成心放火烧祠堂的事,李肃怎么也想不到会是王承柔做出来的。
以前只会呲牙的小东西,现在也学会咬人了。第一口咬的就是他,不痛,但却让人恨得牙痒痒。
王承柔一时停顿未言,王霜刚迈步上前,就听他的小女儿道“说在固国公府看到我的,都是李家的奴仆,此话并不可信。至于李大人提出的疑问,谁说我不是从宫中出来的,我一直在公主那里,李大人可找公主求证,哦对了,圣上也有在公主那处看到我的,圣上可为我作证。”
说着王承柔转身看向赵涌彦,李肃说过,他都安排好了,不会让人发现她不在寿宴上,那么他的安排肯定有皇上的参与,而最有可能被他们利用的就是庆端公主。她故意把话说得模棱两可,只提“公主那里公主那处”,却并不提具体是哪里,也好后面再找补。
所以,王承柔赌了一把,她把赌注下在了公主那里,并拉赵涌彦一起下场参赌。
李肃根本没等赵涌彦开口,就知道这一关被她闯过去了,不用再问为什么她会与张宪空从南正大街的方向跑来,只要赵涌彦开口,没有人会再提出质疑,包括他。而赵涌彦一定会顺着她应下,这一局已定,王承柔险胜。
就听坐在龙辇上的皇帝道“朕想起来了,确实在公主那里见过都督夫人。公主误食果酒,脸上起了疹子,是都督夫人一直在屏风后照看,朕还未谢过夫人呢。”
圣上这样说,众人才明白,为何今日不见公主真颜,反而给太后与公主落座的地方安上了屏风,原来是公主面貌有损,不宜见人,又怕只公主挡了屏风会被人猜疑,故太后那里也挡了屏风。而王承柔与公主的关系之好,众人皆知,她在后面照顾理所当然。
同时明白的还有王承柔,原来他们是找了这样一个借口。赵涌彦特意提出来,是在提醒她,拉他下场可以,但不要说漏了嘴。
有了赵涌彦的提醒,这词儿就好对了,王承柔冲皇上行礼道“圣上言重了,侍候公主是臣妇的本分。”
这时,张宪空握住了王承柔的手,然后对李肃道“李大人,内子已说清楚,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李肃“王二姑娘所言有理有据,在下没有疑问了。”
他又在称呼承承为王二姑娘,这一次张宪空不打算放过,他道“李大人慎言,王二姑娘已嫁与张某,你该按礼称她为张夫人。”
李肃目光一冷“在张都督还为兵马司效力时,我与王二姑娘就已相识,一时叫习惯改不了口了。”
张宪空又道“此事只是大人你失礼,但刚才你不问青红皂白,听从府上奴仆妄言,策马追击于我夫妻,还出手伤人,如今我背上的伤,就是大人刚才扔给护卫的,暗藏机关阴毒至极的马鞭所致。”
他说着,转向圣上道“请圣上为我夫妻二人做主,李肃一来冤枉内子放火,二来私下动武,伤及朝廷命官,请圣上裁夺。”
张宪空觉得这是一个机会,对付李肃是皇上登上宝座前亲口答应他的,择日不如撞日,就借此对李肃发难吧。
李肃对张宪空的行为嗤之以鼻,“李肃”姓张的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对他直呼其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