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她又回到那片雾海,上回静修时曾到此一游,不等搞清楚怎么回事便出关了。如今旧地重返,她仅扫了一眼,阖眼,继续心无旁骛地炼自己的气。
虽是雾海,四周一片模糊,连立足之地是实体或虚空也一无所知。无妨,她本是一团气,无处不在,与雾海不分彼此,何必拘泥于脚下是否有立锥之地
或坐或站,不过是她的心头动念而已。摒弃杂念,反复淬炼自己的神魂。不问成果,不探未来。
修真无止境,不知人生漫漫,悠悠岁月长。
茫茫然地,不知过了多久,陷入机械式淬炼的元昭蓦然睁眼,同时身下一空,她整个人直接往下坠落。
低头一看,原来脚下一片汪洋,一眼望不到边。
奇怪的是,此层空间虽无日月清辉,然光明自现,使微波荡漾的海面泛着粼粼莹光。比玉池峰的池塘更加灵透,让人看罢心情愉悦,有着说不出的舒畅。
这便罢了,可她看到海中央有小岛,上边插着一把很眼熟的剑。
太古
元昭翩然落地,站在太古剑的跟前。看到它的那一刻,她便知道这是哪儿了。
识海,本来不是海。
但在她的意识里,它是海,于是它就成了海。海面的波光粼粼是她的灵气,海有多宽广多深,她的修为便有多宽广多深。
她喜欢识海是海的概念,喜欢广阔无边际的天地,那会让她心情舒畅。
这座小岛也不是岛,在她的意识里,它是安置太古剑的灵台。没有莲瓣,没有别的形状。约莫三丈宽,一丈之内是平台,一丈之外是礁石,位于海中央。
太古是以祖神之骨为基础锻造的神剑,不知得了多少巫族长老的献祭。如今又以她的血气开封,祭神之魂,让它成了她的本命法器。
既是本命法器,理应共同淬炼,共长修为。
淬炼本命法器,当然是用自身的灵力为佳。等人剑合一,再适当运用一切宇宙之灵源,必大有所成。说来,她要感谢从九泉宫带回来的咒印法术大全。
正是它,让她了解如何应用宇宙之源为己所用的技巧。举一反三,她能运用外界的宇宙之力,用自身灵力淬炼法器更加不在话下。
元昭在它跟前盘腿坐下,双手结印,念动咒语,啪地打在剑身上。双手一左一右往身后硬力一拽,把剑身上的那股意念与灵力扯回自己身上,人剑合一。
双手置于膝前,重新在剑与人之间循环炼气,周而复始。
月盈则亏,水满则溢。
静坐识海深处,不知外界的光阴流速。只知灵气盈满,而太古尚有发挥的潜力。她不想半途而废,将一半的灵力自头顶跃出,落在对面的平台席地而坐。
那是与她一模一样的灵气团,是她的分身。
如此,便有足够的空间继续激发太古的潜在神力。如是反复多次,慢慢地,她的分身越来越多。
而灵台所在的附近海域,原本平静的海面渐渐掀起一些波澜
这一日,不知何故,脑海里似乎嘣嘣地断了两根弦,唔她睁开双眸,略作沉吟,果断朝对面的自己宽袖一拂,将其拂出识海
仿佛自己成了一只窜天猴,咻地从深海中跃出,霎时一道亮光射来,隔着眼皮都觉得刺眼。
元昭本能地抬袖挡在眼前,隔去扎眼睛的日光。
“殿下”
唔放下宽袖,紧皱眉头,略作适应,方睁开双眼一瞧,是青鹤。与此同时,一道红影从半空落下,看见她,旋即笑盈盈地屈膝行礼。
哟,似乎一日不见,如隔数秋,两人的修为大有长进哪瞧那一身飘然若仙的气质,显得二人愈发的清逸灵秀。
元昭不禁挑眉
“你俩出关了何时出的关回来找我有事”
“三十年不见,殿下与我俩是愈发生分了。”青鹤不善言辞,仅以一笑置之,红叶却满脸不甘道,“亏我与青鹤一出关即刻为您护法,您这话似乎不希望我俩回来”
虽然殿下的意图昭然若揭,也不必如此明显嘛,忒损自尊。
哈哈,元昭讪讪一笑,尚未回过味来,叹道
“好,有劳二位护法。说吧,出什么事了谁在扰我清修绿夭、红烟呢”
“回殿下,”汇报工作一向是青鹤的份内事,神情严肃道,“九泉宫出了叛徒,引狼入室,有外敌趁九泉宫有内乱寻到玉池峰冲撞结界”
红烟是红叶所造的傀儡,有其主子的八卦心理,前往九泉宫查看情况,途遇外敌遭了毒手。
绿夭想去救同伴,同样遭了毒手。
“哦”元昭听罢,惋惜轻叹,“可惜了。”
惋惜归惋惜,重造两副躯体让她俩复活就不必了。没了就是没了,无论是人或者傀儡,无一例外。
听着青鹤的描述,一旁的红叶面不改色,仅仅眉心跳了下。傀儡被毁,身为主子的当然有所察觉,即刻出关赶到玉池峰护法
没想到,她们刚站稳,元昭就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