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发生的事,元昭在晋王面前只字不提。在永昌帝下旨诛杀北月族时,她与他那点师徒情分已经荡然无存,半点不剩。
他姓凤,注定与她是仇敌。
劝他离开齐地,是她对他仅存的一丝善念。然而他选择对姜后、宛城长公主安排的人言听计从,对她这位师父心存戒备,甚至可能参与了针对她的伏杀。
身为未来的储君,无半点危机意识。
是孟二的教导有问题,或凤氏一族本就烂泥扶不上墙她无从得知,亦不想知。把二十万大军的兵符交还晋王,交接事毕,元昭仅带三千亲兵踏上归途。
虽有在齐地称王的念头,但武楚是她先祖打下来的江山,她北月一族给那儿的老百姓带来世代和平与安宁。
因为一名暴君,北月险些灭族。
如今,凤帝对她的族人赶尽杀绝,她亦无须顾忌。那片富饶宁静的土地是北月一族打下来的,世代子孙用鲜血浇灌,与其被人糟蹋,不如由她亲自摧毁。
齐地,晋王在阅兵时发现军队少了几个营。一问方知,齐地突发天灾,本地官员日前向少阳君禀报南有洪水泛滥,东有地动,北有地陷,请求军队支援。
于是,少阳君派出几个营的将士救灾支援去了。
“荒唐”一名将领愤然拍案,“灾情自有当地官署处理,将士的职责是保卫疆土怎可任意调遣少阳君这是把朝廷的兵马当成她自家亲兵了”
“殿下,少阳君并无此意。”守将连忙解释,“君上领兵向来如此,即便一路征伐,遇到灾情必遣末将等率兵救援”
将士们一开始也挺不理解的,直到沿途救了部分士兵的家乡,看到他们率领乡亲们感激涕零叩谢少阳君时,感触颇深,从此对她的调遣再无怨言。
助人即助己,又不耽误正事,何乐而不为
“她这是收买人心”晋王的副将气愤指责,瞪着对他的话颇为不满的守将,“本将军难道说错了”
“身为主将,让麾下将士心悦诚服是必需的手段,少阳君何错之有”守将冷眼道,“莫非这位将军以为,凭出身就能号令天下兵马不成”
“大胆晋王殿下在此,你休得放肆”
“末将并非对晋王殿下不敬,”守将耿直地朝神色阴沉的晋王拱手道,“末将只陈述事实,一路以来,众将士不仅抢险救灾,每到一处还要协助当地农桑。
正因如此,每当军中缺粮时,多亏百姓们运送粮草救急。你口中的收买人心充满恶意诋毁,在末将等的眼里,那不过是少阳君为我军谋的生存之道罢了。”
等朝廷的粮草早饿死八百回了。
“放肆”那名副将气愤不已,喝令道,“来人此人对殿下不敬,依律当斩,即刻行刑拿下”
外边立刻进来几名卫军,晋王不由出面制止
“且慢,不过争执几句,不必小题大做。”
“殿下,”他身边的副将近前两步,低声道,“此人一心为少阳君脱罪,必是她安插在军中的心腹,不及早铲除必成祸患。”
“是啊,殿下,”另一名副将表示赞同,“您初掌兵权,不趁早立威恐难服众。”
晋王一听,犹豫了。
趁他犹豫之际,那名副将连忙挥手,让士兵们把那位守将拖下去行刑。等人离开视线,晋王怔了下,旋即在将领们的劝慰之下释然了。
军法森严,杀鸡儆猴是一种手段,习惯就好。
他师父少阳君当年也经历过,在城南一战,当场杀了担心她安危的一名亲兵统领。听说那是夏太后的妹妹宝国夫人婆家的一名亲戚,告到朝廷也是他理亏。
一介女子能做到的,他堂堂七尺男儿会输给她不成
“殿下,赶紧下令把三万将士召回吧。”
“好。”
与此同时,那名守将被几名卫军拖到远处,然后松绑,几人凑在一块商议“将军,君上所言不差,他们果然卸磨杀驴来了,咱接下来怎么办”
“能怎么办赶紧通知军中将士早做准备,免得做了冤死鬼”
“可君上没让咱们反”
“谁反了先藏个把月再说。”先躲起来静观其变。
君上料事如神,听她的准没错。万一错了,那便将错就错,要么反,要么逃。反正,兵权落在那些个卑鄙小人的手中,横竖是个死,逃出去或有活路
很快,几位将领叛逃的消息传到晋王一伙人的耳中,迅速全城戒严,通缉逆军。
经过部署,撤换数十位将领,由晋王的人取而代之。约莫半个月后,把营里彻底清查一番,军中的重要位置由自己人担任,晋王等人总算松了一口气。
为此,晋王设宴款待诸将,商议着在齐地如何才能立功。
“殿下乃天潢贵胄,高高在上等人伺候即可。立功之事,还是交由我等粗鄙之人效劳罢。”一位大嗓门将领大声道。
他的话让众将哄堂大笑,笑声异常刺耳,似有讽刺之意。
晋王蹙眉,压下心头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