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迫不得已,凤阁并不想杀凤齐,毕竟两人是同宗同族的堂兄弟。陛下没说要杀,也没说不可杀。他偷袭己方的主将,同时被己方箭手偷袭实乃正常。
城下厮杀震天,兵慌马乱的,就算射凤齐的那箭不中要害,摔下马也被踩成肉酱,活不了。
难怪端王悲痛欲绝,想救却无从下手。
他的兵军心涣散,逃一半,剩下的无心恋战,同样逃的逃,死的死。已逼近皇城了,居然被一场喊话给闹得溃不成军,端王悲愤狂怒着要继续挥军直入。
可此情此景,哪里还攻得进另两位同盟见势不妙已经率先逃跑撤军。端王的几位将领拼死劝阻拦截,凤武更是一手拽住父亲的马缰强硬调头命令退兵。
有忠心耿耿的将士奋不顾身地回头,在乱军之中寻找世子的踪迹。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世子乃端王最珍视的儿子,一路机智英勇打到现在。眼看大事将成,却一时大意死在女子之手看不到世子,端王绝不甘心后撤。
二十万大军另有五万攻打城北和城东,试图牵制那两路不让他们支援城南。
没想到,二十万大军会折损在此。
新仇旧恨,凤武回眸,悲愤咆哮“元昭”他要和北月氏势不两立。
城楼之上,元昭捏捏耳廓,有点痒,有点热,是有人在唤她么不会是府里出什么事吧还是她派出去潜伏堵截端王逃兵的人马出事了
战争年代,可靠的信息很重要。
城南临时换将,端王知道她在守城南,她也知道端王有鹰卫攻城。一般人会觉得由女将把守的城南肯定最为薄弱,宜集中火力强攻,另外两处反而轻松些。
便暗地里派人知会另外两处大营的主将,望予配合。将端王一众叛逆来个四面埋伏,一网打尽。
为防止营里有细作,她每晚深夜派一小队人马出城,找树荫繁密之地隐蔽。洛雁带着曲汀兰、商卫,武溪和石氏兄弟他们方才也率领一队骑兵追了出去。
但愿大家一切顺利。
她嘱咐过,倘若另外两营看到旗花信号却不肯出兵相助,又实在拦不过的话就放行吧。
势单力薄,且与大局无碍,不必拿命相搏。
凤京,大军压近,终于开始人心惶惶。
城里,民宅黑灯瞎火,百姓们却醒着,无半分睡意,悄悄互通消息说端王的兵马到了有熟人在军中的赶紧去打听打听,到底从哪个门口逃命比较安全。
有的人不想逃,想囤粮。四处打听哪户人家要逃,逃的话肯定要很多盘缠,把粮食卖了就有盘缠了不是
一时间,京城里表面平静,实则暗流涌动。
真正淡定的,是凤氏一族里没得罪过端王的人方能安枕无忧。比如庆王府,不管外边打成什么样,庆王仍乐滋滋地在府里饮酒作乐。
平常这个时辰他早歇下了,今晚例外,今晚他要守在正厅,坐看端王和陛下这两兄弟谁才是最后胜出的王。
直到他那不中用的儿子骂骂咧咧,慌里慌张地冲进来
“孽子孽子啊父王,子臣闯大祸了”
庆王歪靠在案几前,醉眼惺忪,闻声动了动,眼皮往外一抬,盏里的美酒洒湿衣襟,
“唔怎么了不准你这么说他”
子臣,他最得意的孙儿,无论谁当皇帝都不会薄待于他。自己更认真考虑过,要么索性跳过儿子把王爵传给这孙儿算了。
这么出色的孩子能闯什么祸再大的祸,陛下也会替他扛着
“他,他把我那端王堂兄的嫡长子给一箭射死了”庆王的儿子急得跳脚。
啊庆王顿时傻眼,手里的盏咣啷落地
除了凤氏一族,最轻松自在的要数国公府
“早死晚死都是要死,正如郡主所言,生死看淡,不服就干干不了就躺”
躺平了,何惧之有
国公爷乐观道,笑呵呵地和七弟、妹婿们,还有季五叔、冯长史等人在前院的庭院赏月。每人面前摆有几份小食配香茗,宾主共赏这份难得的惬意午夜。
无酒,虽然国公府不必服三年丧,可他们愿意和郡主妹妹一起遵守服丧之制。至于妇人和孩子,早睡下了,她们对时势一无所知。无知是福,吃喝不愁。
“郡主一定会赢。”内城至今一直没动静,季五笃定道,举盏,“属下在此,敬祝郡主和众将士凯旋”
“同敬同敬”
众人纷纷举盏,老神在在,淡定如常。
皇宫,各路禁军严阵以待,气氛紧张,空气似乎凝滞得让人透不过气。宫人们行走不敢有半点声响,怕惊扰了好不容易歇下的贵人们。
丰元帝在太子凤丘的扶持之下,衣装整齐,与多位重臣端坐明堂静候前方战事的消息。
“报叛军强攻城南”
城南,底下官员窃窃私语,堂上的丰元帝和太子对望一眼,那儿是阿昭在守。丰元帝更是目光闪烁,望向坐在堂下不发一语的刘太卜。
当年就是他说阿昭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