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回(1 / 2)

再说元昭,一路平安地返回丹台山。由于经常被刺杀,偶尔平安顺遂反倒不大习惯,她这把贱骨头啊。

“郡主,父亲母亲可有话嘱咐”五姊姊和姊夫带着孩子留守,见她平安归来,便问,“我阿娘是否安好”

“好,”元昭如实道,“三娘和四娘偶尔帮忙掌家,大多时候帮二嫂、三嫂带孩子。”

如今的侯府,掌家大权落在二嫂、三嫂的身上。姜氏和卓姬、兰姬一概不理,定期掏银子充公便是了,乐得轻省。

至于父亲,父亲让她俩无事不必回京。

若朝廷动侯府,让她俩即刻走,离开丹台山,潜入民间过些平淡的生活。她俩极少露面人前,只需乔装打扮,除非皇室中人亲至,否则一般人认不出来。

五姊听到此话,不免黯然神伤,自家的处境是越发恶劣了“父亲不是说,等三哥立了战功,大家的处境会好些么”

“三哥的战功还不够多,不够显赫。”元昭默然道。

阿爹昨晚跟她说,要么成为不可取代的存在要么改名换姓远走他乡,永远别回来。

丹台山是她和五姊的逃生通道,而其余的家人

元昭不愿深想,等五姊离开后,在玳瑁姑姑等人的服侍下洗漱一番。独自用餐,而后独上高台榭弹起她的琅牙琴,纾缓心中的郁结。

父亲告诉她,杀六哥的人不是姑父陛下。

正如她所料,安乐侯果然养有外室,且有一子已成年。可惜,等父亲的人查到他的居住地时,那里已经人去楼空。

本是同根生,为何要自相残杀

一是雪杀庶妹之耻,二是为了捅穿定远侯府与皇家的那层薄纸。世人皆知朝廷与定远侯府的微妙关系,突然有人暗杀北月六郎,就是为了让他们撕破脸。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安乐侯之子打的好主意。

若果真如此,定远侯府迟迟没动静,对方必定还有后招。比如,对某位皇子下手想到这里,元昭不禁眯了一下眼睛,手指无意识地稍微用力勾起一根琴弦

咦居然没断好琴

可惜,定远侯一脉暂时不能提醒皇室。至少要等皇家子弟出事了,再派人在民间散播安乐侯有子流落在外的消息。至于皇室信不信,已非侯府能干涉的事。

权利之争,不是你死便是我活,甚至冒着灭族的风险也要赌一把。

“昭儿,你若远走他乡,为父不求你别的,唯安乐侯一脉务必连根拔起。”江山能否夺回是其次,“宁杀错勿放过,他们一脉是我北月氏的耻辱,更是世人的灾难。”

一旦江山落在安乐侯之手,生灵涂炭将成为必然。

担心琴弦断了,元昭松手,还好,琴弦瞬即恢复原状。琴,尚且坚挺她是人,难道连琴都不如

默默摊开双手往琴弦上轻轻一抹,尝试着给琴弦灌注内力,用内力弹。随着琴音明显的高扬,节奏逐渐加快。

每弹一下,输往琴弦的内劲便多一分。

凭直觉,认为火候到了,瞄准前边不远的石头挑起一根弦一勾一放,砰石体炸裂。这,就是梦里传说中的天魔琴元昭微歪头,脑海里掠过这几个字。

“郡主怎么了”

婢女莲裳闻声,施展轻功跃上高台一瞧,咦琴好好的,人也安然无恙。

“没事,”元昭的双手摩挲着琴弦,缓声道,“莲裳,嘱咐采买,下次给我带几张新琴过来,质量一般的即可。”

最珍贵的琴已在她手上,别的高价琴就甭买了。节俭一点,等将来跑路至少能让小外甥吃得上饭。

“啊琅牙坏了”莲掌顿觉心好痛。

九州独一无二的琴,就此没了

“它很好,”元昭轻弹几下,琴音清澈净心,悦耳动听,“我想用琴练一种功夫,舍不得用琅牙。另外,让人格外留意京里的动静,各自要小心。”

“诺。”

莲裳领命而去,洛雁和石氏兄弟等侍卫正在训练,身边仅剩三名婢女侍候。银朱和碧环已嫁人生子,两人轮流放一个人在家带孩子,另一个到她身边侍候。

日常和芝兰、莲裳,正好是三人。玳瑁姑姑是观里的管事,琐事繁杂。而银杏嫁与世子院里的账房,留在侯府替她管账,没跟过来。

除了她们几个,还有几名洒扫的小厮和小婢女,各司其职。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习惯没有爹娘兄姊在身边的日子。在侯府时,与家人难舍难分等回到丹台山,又觉得理应如此,没什么好难受的。

得知家人安好,离得远近又何妨儿女终须独立远行,无谓泪沾巾。

离过年尚有几天,丹台山今年最后一次采买回来了。除了三张新琴,随车队在外边逛了一圈的东堂带回两则消息。

一是,四姊托采买带来一封书信,告知嫡妹和五妹,二娘的情况大有好转。她不再整天呆坐不语,略进米汤,并让侍婢们整理出一间经堂让她茹素抄经。

“虽不如以前精神,但阿姊相信,假以时日她会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