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元十年,太子大婚,虽有外忧内患,却接连告捷,将士们也即将凯旋。
安乐侯知晓朝廷已国库空虚,愿捐出一半家财充盈国库,等来日犒赏凯旋的将士。圣上感激安乐侯的慷慨解囊,特封其女为太子的良娣,择日迎进东宫。
“嘿嘿哈哈哈”徐县,琅君山的安乐侯府里,年方40的安乐侯笑得像个傻子。眼角泪花闪烁,坐都坐不稳了,歪跌在案旁,“彦啊彦,你个死脑筋,终是斗不过你叔叔我”
英武善战又如何能者多劳,注定他安平王的子子孙孙离不开金戈铁马,在外边茹毛饮血,拼死拼活才拼得一份功名。
哪像他安乐侯年轻时,老娘凭姿色将北苍江山弄到手如今,他又凭一位女儿就能否极泰来,一辈子将安平王的儿女踩在脚下磋磨。
嫡系又如何还不是屡屡败在他这外室子的手里不仅北月彦要跪,等女儿以后凭姿色博得凤太子的宠爱,大侄子的子子孙孙都要对自己的外孙俯首称臣。
那场面,想想便觉得痛快
幻想着大侄子的表情,安乐侯忍不住拍案叫绝,笑翻在地,下巴那绺小羊胡颤个不停。
如此快意之事,却无人同乐,着实可惜。
自从被软禁在琅君山,虽有高床软枕,婢仆成群侍候,却再无谋士为他寻八卦乐子,感觉人生少了许多趣味。
老母亲因此闷死几年了,他日常无事便与姬妾们嬉闹玩乐。还好,那姓凤的得了江山,不曾对他赶尽杀绝,反而命守将尽量满足他的要求,讨了好些妾室。
什么捐赠家财他哪来的家财不都是凤氏赏赐的吗哦,还有他老妻的一些薄田和铺子,能有几块银子捐一半,怕是整个安乐侯府连草纸都买不起。
不过是做做样子,说出去好听些,替他女儿挣点脸面罢了。
哎,好不容易熬到现在,终于守得花开见月明。
“来人”笑够了,他翻起身来,整整衣冠,摆出当皇帝时的威严。等门外的守卫进来,他神态肃然道,“速寻几位嘴巧的舍人来,给本侯解解闷。”
守卫一脸无语地看着他“”这老货怕是乐坏了脑壳
“哎,你这什么态度”安乐侯不乐意了,斥道,“本侯不日便是太子殿下的岳丈甭说你等小兵小卒,即便是你们将军日后也要对我恭恭敬敬的”
“侯爷”
他正申斥着,从门外进来两名女子,喝止他的是那位年长些的女子。她瞪他一眼,漠然地挥挥手,示意守卫退出门外,这儿没他什么事了。
“父亲。”一位妙龄女子谦恭温顺,朝他盈盈而拜。
“哎哎,我的好女儿,不必多礼”安乐侯连忙喜滋滋地上前扶起,细细打量,越看越满意,“哎,我儿长得如花似玉,美貌无双,他日定能获得太子专宠,享尽人间富贵。
到那时,就该为父跪你了。”
“父亲言重了,女儿不敢妄想。”虽然满面羞赧,女子依旧温婉应答,“能伺候太子是女儿的福分,父亲切勿得意忘形。被人听见,那便成了女儿的罪过。”
“是这个理,”妇人满意地瞟她一眼,又瞪着安乐侯,“连女儿都比你知礼,让人省心”
“啧,”被个老妇责怪,安乐侯很不满,睨她一眼,“女儿知礼与你何干伶儿又不是你生的。你不在自个儿屋里抄道经,来我这儿干嘛”
这位老妇,便是安乐侯夫人。
旁边的妙龄女子正是他乖巧纤弱的女儿伶姬,伶俐的伶,未来的太子良娣运气好的话,还可能是将来的国母。
“看侯爷说的,”侯夫人态度高傲,径自上首席端坐着,“再怎么说,本夫人也是你的正妻,是伶儿的嫡母。就算她成了良娣,也得喊我一声母亲伶儿,坐吧。”
“谢母亲。”伶姬恭顺地行完礼,正襟危坐。
娘俩都是正正经经,礼数周全的,唯独安乐侯不吃这一套。规矩是用来打破的,规矩是用来约束贱民的,于他何干
“伶儿,”安乐侯撩起衣摆,蹲在女儿的矮案前,谆谆教诲,“你千万莫因为是良娣便妄自菲薄,你皇啊不,你祖母当年也是个贵人,是妾,但结果你是晓得的”
“父亲,”父亲越说越离谱,伶姬连忙打断他,“先听听母亲训示吧,母亲有话要和您商谈。”
安乐侯说得正痛快,冷不丁被女儿打断,有些不喜。但转念一想,算了,女儿出阁在即,给她留几分面子。
于是不甚情愿地起身,冷冷地回首席坐好,道
“说吧,何事”
“侯爷,伶儿聪慧,蒙皇家不嫌弃,不日将纳为良娣,从此飞上枝头。如此恩宠,岂是区区一名庶女的身份所能承受的不如将她记在我的名下,以嫡女的身份嫁入皇室,岂非更加体面”
嗯嫡女安乐侯一听到嫡字便心生厌恶。但看着女儿眼巴巴的瞅着自己,不由心一软。
他当年吃过的苦头,总不能让孩子也尝一遍,便挥挥手
“随你们。”
“谢父亲谢母亲”伶姬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