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昭听罢,默默地眨了几下眼。
犹记得,她当时放下狠话要灭对方全族呵呵,幸亏祖宗庇佑,让她逃过一劫
定远侯见她一脸心虚,问“他还跟你说什么”
呃,元昭眨眨眼睛,真诚道
“他说此人一旦为我所用,就不再是他的人了。倘若阿爹死在毒药之下,那人给您陪葬,绝不让我的人白死。”
“他为何派人到为父身边死的是你的人。”定远侯指出她话里的漏洞,“既是补偿,理应派到你身边才对。”
“我用不着啊”元昭皱着小眉头,“阿爹和三哥英勇无双,外人想欺负我们,首当其冲的定是你们两个。他自称医毒双全,留在你们身边最合适不过了。
总之那人,阿爹你留着。孩儿还小,于国于家无益,生死无惧。”
她真的无惧。
除了那个叫齐霖的梦,她还零零碎碎地做过其他梦。梦里的她死法各异,又好像还活着,怪怪的。
次数多了,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那个世界的人好像是这么说的,嘻嘻,有趣。
女儿的话让定远侯一时语塞,既感动,又哭笑不得。只目光怜爱的抚着她细柔的毛发,笑骂
“别胡说,阿爹问过国师,我儿的命长着呢。”
唉,可怜天下父母心,爱自欺,元昭不以为然地抿抿嘴角。没有反驳,低头半趴案前继续描画,心里依旧虚得很。
那老头以一赔几,本该事了,可她用秘道与他作了另一桩交易。
为免某人与本地官员勾结,姑父陛下是不会把她父亲派往同一个地方长久驻防的。因此,那条秘道仅在危难时刻使用,等于一次性,过后可有可无。
用它和老人作交易,她并无损失。
可是,这个交易她不能说。否则,爹会揍她,娘会哭死。或许她将来也会后悔,但到时再烦吧。
另外,记得她力竭昏倒前,依稀听到老头在边上桀桀桀地笑着,说
“你个凶丫头,可别死啊北帝老儿曾夸下海口,族里无孬种,儿女同英豪。老朽倒想看看,你北月一族有何下场”
笑声阴险,不像好人,就不跟爹娘提了,省得二老挂心。
“爹,黑火危险,选址很重要,要远离民居”元昭一再提醒。
自爆炸膛的威力不可小觑,必须谨慎再谨慎。另外,本朝有禁铁令,不许私铸铁器,困难重重。父亲如何制,找谁研制,黑火从哪儿来,她一概不问。
问也是白问,阿爹不会告诉她的。
在阿爹眼里,她是女子,迟早要嫁人的。这些事太重要,将来会交给哪位兄长吧
嗐,谁知道呢。
她是小孩子,应该无忧无虑,以学业为重。
亭里,父女俩神情专注,在案前描描画画,指指点点亭外,有侍卫警戒,季五和冯长史坐在草棚底下煮茶闲聊,随叫随到。
虽然听不见父女俩的话,但在座的人或多或少知道爷俩在谈什么。
“季兄,那位怎样了身体可好”冯长史朝天眨一下眼色,摸着下巴好不容易长出来的胡渣子,问道,“看见郡主活蹦乱跳的,我这颗心七上八下的。”
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两个孩子,到底谁才是刘太卜口中的将星入命
双方家长一直各怀期待,静等将星现世。
“好着呢,都好。”季五心中了然,笑道,“上边为他选了本朝第一高手教他习武,听说此子聪慧灵秀,一点就通,是个习武的好苗子。”
哦冯长史挑眉,抚须沉吟,本朝第一高手
今上的叔叔庆王在江湖结识的一名游侠,据说身手十分了得。打遍列国无敌手,位于武学之巅,高处不胜寒。与庆王相当投机,随之回宫为凤氏王朝效力。
与这位高手相比,郡主之师公直道长显得低调多了,默默无闻的。丰元帝虽然觉得公直道长和乌先生行踪不定必有缘故,然并未问责。
可见,今上对那位高手信心十足,没把公直道长放在眼里。
也是,今上年轻时也当过游侠,深知百闻不如一见,用拳头分高下,手底见真章。孩子们还小,谁强谁弱,等长大才知道。
更重要的是,侯爷家这位是个女儿。
冯长史不由抬眸,瞧着亭里的小孩乖巧地伏于案前画着什么。侯爷愁眉深锁,目不转睛地低头看着,可见那孩子画的正是主公前些日子心烦意乱的原因。
不禁心情愉悦,出声招呼季五
“哎,这天怪冷的,来,喝杯茶暖一暖。”
“你倒是好雅兴。”季五睨他一眼,弯腰拿起一盏喝着,一边不忘环视周围,“此次回来,最闲的就是你们这些文士。”
心理不平衡了。
“哈哈,”冯长史乐道,“没办法,侯爷回京卸了职,无事一身轻,我们这些僚属自然清闲。哎,对了,季兄,冯某过年之前在京里的酒肆听到一件趣闻。”
“哦说来听听。”季五来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