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昭的话说到一半就停了,整件事的过程尚未讲完。但听她的意思,那名侍卫是她杀的。
这怎么可能
据查,她从进入草丛开始身受重伤,哪有力气反杀北月彦和下属们的猜测一样,当时肯定有第三者在场。至于对方是一个人或者有几个人,不得而知。
除非她愿意开口,否则,这件事到此为止。
“查清楚常卫曾经跟什么人来往,务必连根拔起。”北月彦吩咐侍卫长游长庚,对方应诺。
季五正在外边巡防。
此刻议事的一共七人,除了侍卫长,还有四名副将,一名长史。赵监军归心似箭,见大队伍磨磨蹭蹭的,按捺不住已随三公子先行回京。
此人不在,大家得以畅谈,至少表面如此。
“侯爷,索性我们也查查各自士卒的底细”副将洪福岁的急躁性子,习惯没事找事,“若哪个鳖孙敢勾结外敌,定将他们抽筋剥皮尝尝我洪家的手段”
细作都混进侍卫队了,亲兵营不得不防。
“小点声怕别人听不见啊”副将焦赞瞪他一眼,待他讪然噤声,方供手道,“侯爷放心,此事末将等人定会查明,眼下要紧的是朝廷那边传来风声”
有官员在朝堂上危言耸听,说定远侯在边境招揽贤能,在民间树立自己的威望,意图不明。
招揽贤能,首先指的是那三位配合猎熊的游侠,遭女刺客暗算之后下落不明。后边这一要点,那些官员在奏疏上只字不提,险恶用心昭然若揭。
其次是私学的乌先生,和指点小郡主武艺的公直道长。
那些官员一致认为,此二人离开将军府之后便不见踪影,让人遍寻不着。八成是定远侯心虚,生怕被人查到什么。
“还说侯爷心虚,也不看看他们干的什么事”副将们好气又好笑。
“与其说侯爷心虚,不如说思虑周全,一早知道那群人包藏祸心。”焦副将恨声道。
正如大家的顾虑,凡教过小郡主的先生皆无好下场。哦,现在他们找不着人坑害就说侯爷另有目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小人行径,何惧之有”北月彦不以为意道,“你等无须多虑,我自能应对。千里之堤溃于蚁穴,细作一事大家务必警惕,在进京之前把他们清干净”
“诺。”
抓细作要趁早,以防他们收到风声有所防范。议完正事,众将士鱼贯而出,留下长史冯甫随侍左右。
“长史,边境可有消息传回”
“有。”冯甫搁笔,从袖中取出一块竹片,上边刻有两个字,“羊士机灵,用的族字。”
族字是一种远古文字符号,晦涩难懂,连他也看得一脸懵。
羊士乃忠仆,在羊圈出生,原名羊生,后被侯爷的父亲救了娘俩带回府中。娘俩认主,愿终身为仆。老主君见他从小能言善辩,提拔他成为侯爷的伴读。
长大以后,他以商人的名义周游列国无往而不利,便一直留在外边成家立业,连凤氏族人都没见过他。
后来,北苍亡了,忠仆仍在,身份从细作变成暗卫首领。为方便行走列国改名安良生,与旧主联络时用别名羊士,用古北月氏独创的文字符号传递信息。
随着时代的发展,这种复杂的文字已被淘汰。别说外人,连北月的族人也未必认得。而北月彦从小对家族的神话史记特别感兴趣,缠着国师桑伯学的。
对本族的历史了解得越多,他分不清哪些是神话哪些是真实的,故产生修仙的执念。
羊士身为伴读,耳濡目染,焉能不会
当今世上,认得这些文字符号的除了这对主仆,还有姜夫人和一双嫡系儿女。姜夫人跟夫君北月彦学的,之后教给一双儿女。
元昭当年所学不多,跟在父亲身边才学全的。
这些年,为了把她困在府里,做父亲的绞尽脑汁,恨不得倾囊相授,把一身学识全掏出来让她慢慢研究。
此时,北月彦接过竹片看了一眼,默不作声地随手扔进旁边取暖用的炭盆,不消片刻便烧成灰烬。
“可要回信”冯甫不问内容,只问流程。
“不用。”
他猜得没错,燕蜀通缉未果的人已经潜入武楚,并恰巧躲在有逃生秘道的那间屋里。难怪对方非要侍卫们自裁,恐防走漏风声,杀人灭口才能一劳永逸。
庆幸的是,对方不知为何肯饶他的女儿一命。个中因由,恐怕只有昭儿心知肚明。
唉,这丫头,小小年纪竟能守口如瓶。
“主公可是担忧郡主的伤势”冯甫无意间抬头,发现侯爷愁眉不展,忍不住关心道,“季五不是说没事吗”
“的确没事,刚刚问起侍卫自裁的真相,她一时激动牵动伤口。”北月彦叹了一口气,“唉,这孩子命苦,小小年纪天天遭人暗算,我这当爹的对不住她。”
“主公何出此言自古以来,先人之祸福由子孙承袭,此乃天经地义的事。郡主聪慧善良,几番大难有惊无险,又有侯爷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