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回(1 / 2)

秋日凉爽,得到师父的慷慨相赠,元昭最近几天显得很安分。上完早课,下午回自己院里翻阅医书药书,遇到不懂的内容便记录下来,等师父回来再问。

目前为止,她对医理药理只是纸上谈兵。

无妨,师父早就说过,这些书是给她打发时间用的。前几天,道长留言说进山采药去了,等回来让她过去辨认哪些是药草,哪些是毒草。

所以,这几天她看书看得特别用心。

师父教的内功心法也不敢疏懒,每天固定时辰练,越发的忙碌。尤其是晚上,练完兵器练内功,练完内功要到书阁里抄书练字,练完字才能去沐浴更衣。

更完衣,回到寝室,越过卧榻,绕过屏风,径自来到一间临窗小轩。

雅轩清静,烛光摇曳。

凭栏远眺,只看到一片林木葱茏,和前院高台廊腰的阻挡,反倒看不见府边的围墙。

这座宅邸不大,若砍了各院的景观树,一眼能看到边。

她摘取挂在墙上的一块雕有竹林图案的叶形木板,摆在临窗的一张矮案上,然后逐叶摊开组合。很快,一幅简易的木质八门生化图完整地摆在她的面前。

这是她今天最后一门功课,不用做完,困了就睡。

因图里有八卦方位,有九宫记载的天象地象之交错,变化万千,没有做完一说。

平时就挂在墙上,不怕旁人惦记。

阿娘说了,它只是一块普通的八门图板,普通人拿了没用,因为看不懂高人有傲气,自己做的更复杂有趣,不必偷孩童的玩具。

元昭会玩,是因为她认字快,阿娘从小教了她口诀。

入门级的,一点儿都不深奥,可三哥看不懂。

三哥说,这玩具除了大哥,数她玩得最熟练。二哥倒是比其他兄弟撑得久一些,如今也将它束之高阁了。

对,阿娘一视同仁,她的玩具,家里的兄姊都玩过。

元昭以前只会按照阿娘的方法挪动方块,随着年龄的增长,读的书多了,还经常拿阿爹的兵书看,受到启发的她有自己的想法,能够推演出不同的图案。

这游戏变化无穷,使她兴趣不减一直玩到现在。

至于小时候的木响球、六博棋之类,已被淘汰多年,她不玩好久了。

不知不觉地,夜静更深,院里偶尔微风轻拂,虫鸣交织,隐隐约约地仿佛伴随着一阵阵的车轱辘声唔元昭怔然抬头,大半夜的,哪来的车轱辘声

以为自己幻听,元昭闭上双眼侧耳倾听。小巧的耳尖动了动,咦听了一阵,果然是外边传来的动静。

“来人”

室内的一声召唤,让靠在寝室门外打盹的两名婢女一个激灵清醒过来,连忙推门入内。

“外边发生何事”元昭问两人。

两位婢女一愣,不由自主地对望一眼,脑袋垂得低低的不敢吱声。季管事吩咐过,任何人不许在郡主面前谈论外边发生的事。

“说实话,季叔罚,我能保你们若撒谎,我要罚,季叔可保不了你们。”元昭紧盯推演图思索着,一边轻描淡写道。

两位婢女一听,立马竹筒倒豆子,全抖露出来

“回郡主,前些日子从燕蜀传入瘟疫,听说边防军死了很多人。虽然官府遍贴公告让百姓不必惊慌,可昨日有人看见吴督军偷偷带着家人从东城门离开”

伏在暗处的何春和锦娘听罢,不禁同时朝天翻白眼。

哎,这俩不中用的,一吓便全招了

原来,吴督军的威望一向比侯爷的高,他家的管事出门都前呼后拥的。不像侯爷和三公子,出门只带一两名亲随。小郡主更离谱,经常独自跑出去撒野。

吴督军一走,意味着边防疫情可能很严重,随时会传入南州甚至是燕塞。

一时间,民心大乱,连守城的士兵也整日惶恐不安,纪律异常松散。这不,有不少百姓趁暮市散时,带家人和行李随外地商家连夜逃离,欲到燕塞避难。

听说燕塞城有关闭城门的打算,再不去就来不及了。

哦,原来如此啊,元昭懂了,挥退婢女,继续专心研究自己的推演图。至于瘟疫,她不担心,若情况危急,季叔早就把她转移出城了。

之所以留下,意味着情况仍在掌控中。

吴督军若真的逃了,那是大罪,要砍头的。哦对,忘了他与皇家是亲戚,应该死不了。

北月家不同,边境疫情一旦失控,她能走,父兄得留下与百姓共存亡。

想到这里,她抬眸盯着前边的地板,目光若有所思。

如果她猜得没错,师父是被阿爹请到军营处理疫情了吧什么采摘药草不过是为了稳住她罢了。

无妨,她并非不懂事的孩子。

长辈们有正事要忙,她不给大家添麻烦,乖乖在府里上课便是正想着,突然从屋顶传来一阵乒乓声,刚刚回到门外的两位婢女已神色慌张地闯进来

“郡主,不好了,外头有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