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莒县抽身到潍州,林阡本意是要教小曹王对山东毫无作用,号令三军“绑了他”,既为雪昔年曹王掳吴曦之恨,也好报日前金帝扮猪吃虎之仇,亦可堵夔王未来节外生枝之路,甚至能把铁甲马队全体堵回北疆,一举数得。谁料计划完美却遭江星衍横空撞毁,便宜那夔王府白捡战果
思及自己一再表态,居然还被江星衍顽抗,林阡着实一头雾水,归途上频频回望“以后天下太平了,吟儿可做厨娘,我能当个裁缝”
“啊为何”错失战机,杨宋贤岂能不遗憾正自惆怅,林阡忽然来这么一句,宋贤还以为自己耳朵听错,忍不住回过神来好奇地问。他想,林阡这句话估计有深意。
“哎,我总为他人做嫁衣”林阡一本正经地看着他,满身的匪气收不住。
“你这”杨宋贤差点被噎住话,和林阡对视了几眼,没好气地给了马儿一鞭,“一点都不好笑”
“军师,智囊,怪我贪功,中策擒贼先擒王还不够,非要搞个上策围点打援,这不,过犹不及。倒成了川蜀之战的术虎高琪了。”林阡一回去就跟陈旭和杨叶作自我检讨。
“是贪玩吧。”这年头,也就杨宋贤敢拆林阡台了,“非要把范殿臣和张书圣打得脑袋和屁股都开花才罢休。”
“引以为戒下不为例。”林阡老脸一红。
“怎能怪盟王”杨叶笑叹,“棋盘上闲子太多了而已。”
“星衍他,连主公都挽不回,遑论我黑道会”作为江星衍的启蒙老师,陈旭实在恨铁不成钢,摇扇皱眉,他最怕的一幕终于出现了“对星衍个人命运的失控,竟影响到大局。”
“大局跟他没什么关系。”林阡摇头,既不想江星衍被盟军归罪更深,也是客观地看清了这一战的败因,所以宁可把责任一律担下,“我有三罪。其一,贪功,其二,低估了伪唐门,其三,未能料夔王府由暗转明。”
第三点才是本质要知道,林阡心里的夔王是个缩头乌龟,值此金帝正在调查天火岛之际,夔王府暗中打通各路关节来“接近”小曹王还说得过去,怎可能胆大包天给小曹王抛出这么多根明线暗线全力“撬动”原来不是“未来节外生枝”,是现在、立刻、马上夔王突然改成与从前对比强烈的风格,所以林阡才会犯贪功和低估之错
林阡失算,金帝亦然,他只知小曹王心怀恶意、“本就对林陌排斥,必会为朕所用”,却忽略小曹王也会保留一缕善念、有可能在天尊旧恩和圣恩之间两面拉扯;更想不到夔王竟趁机借善作恶、就赌这小曹王“两面拉扯时,露出足以被我趁虚而入的第三面”、从而果断决定教整个夔王府都由暗转明
慢着,夔王不是应该觉得“毕竟情势有利于金帝,我转明就是必死无疑”吗,怎么居然不怕死,连自保都顾不上了
错是要等小曹王顺利到达莒县、才会形成金帝最有利的情势,而只要夔王顺利插入这进程,就能在曹王府这块肥肉上与金帝、林陌平等分割,变数无穷,何来劣势不怕转明
机会来得这么快,要么后悔,要么冒险终究夔王府孤注一掷,抛却“自保与否”的顾虑,力求“无需自保”之安稳
沿途却遇林匪截杀,虽措手不及,幸虚惊一场,江星衍真是天送给夔王府的神助攻虽然对面的林阡战后给自身数了三罪,但仙卿认为这只是林匪先发制人的舆论战罢了,林匪之所以揽责在己、是为防我军利用江星衍以战养战,毕竟江星衍那句“小曹王是我今日故意救”可以给林匪向来标榜的“绝对互信”捅出个天大的篓子
无需去追查这神助攻为何那么巧出现在那里,总之他的所作所为完全有利于夔王府,最重要的就是江星衍默认了他和当地金军是一路,那就都属于天火岛、都代表夔王府被完颜君剑感恩。往后,小曹王一旦与曹王府群雄出现分歧,第一个会想到求助的,不再可能是金帝完颜璟,而是救他小命的天火岛
什么知遇之恩比得上救命之恩有了这场在林阡刀下强抢生机的同袍情,沿途推心置腹和挑拨离间不要太容易天火岛人近水楼台先得月地对小曹王进献谗言,一路都在说那位驸马爷看似不争、实则大争,所谓退让、以退为进,驸马爷可是林阡的双胞胎弟弟,骨子里流着和林阡一样的征战之血云云。同时,自然也不忘对小曹王吹些诸如“金帝可怕”的耳边风,否则,我们夔王府不是白给你完颜璟干活吗。
还没到莒县境内,势单力孤的小曹王,就已对这群还未彰显身份的天火岛人产生了“相依为命”的情愫,无意识地踏上了夔王给他铺设好的傀儡之路。
势单力孤,是啊,原先还想带领铁甲马队到山东重来一次建功立业,谁想被林阡打压得他身边就剩零零落落两三武将,意思好像是说,两年前的功业全是天尊功劳初次亮相就被剃光头,这样的见面礼是可忍孰不可忍完颜君剑心里本就存在着对驸马争权的芥蒂、身上的每条缝都被天火岛人叮得干净,再听闻林陌和林阡一母同胞、长相高度近似,他对林陌及其党羽就更加深恶痛绝。
短短几日过去,事实证明夔王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