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日前见过他,他愿放下一切、不再当细作,只是还不太可能归宋。他确实渎职了,至于他是否变节、如何处置,全凭盟王亲自判断,过后再杀不迟。”程凌霄说,掩日和惊鲵两脉的联络方式,日前已由他亲自变换,莫非即使变节也已经无法窥探,他已经注定是一个局外人。
“好,那弟子便只需击杀朱雀。”大弟子打定主意,先杀外敌。
“况且惊鲵他,目前已不在河南”程凌霄依然没能从莫非给他的打击里走出来。
追溯回十月二十当夜,黄明哲方才抱着雨祈从火场冲出,就后有火柱、前有追兵,险象环生性命攸关,亏得几个平日相熟的侍卫前来支援,一路护送他二人朝幽暗的前路奔走。
然而兵将们且打且散、死伤者众,街巷区区几十步,不敢回望,全是尸首,血腥激烈不亚于前线
昏暗月光下,他望着怀中雨祈苍白痴傻的模样,心知这不是昔日那个刁蛮任性的少女,一时间惭愧、伤感掺杂着喜悦、怜惜,齐齐涌上心头,浑不知自己接下来该怎么走,更忘了原来他姓甚名谁、今夜担负着什么重任
一线之间,忽而想起自己是莫非、是细作陡然却背后生风,原是一杆长枪从暗处侵袭,险些刺了他一个透心凉,好在千钧一发之际,郢王府第八的老侍卫上得前来,给他挑开这致命一击,冷不防老侍卫自己却被另一枪扎中面门
老侍卫暴喝一声强忍着疼、反手劈死了那个偷袭者,却紧随着那人一起倒了下去。
“老于”每次他跟雨祈捉鱼摸虾、翻墙爬树、找糖稀吃,那老侍卫都在侧看着,毕竟是雨祈的贴身侍卫。
“莫非”老侍卫却没有称呼他为小黄,人之将死只能这般试探。
他一手抱着雨祈,一手正要伸手去扶,却迟疑了一忽,老侍卫虚脱倒在地上。
“什么”他还要不要装下去
“放心,我只是怀疑,没告诉过旁人,因为你这几天,总心不在焉”老侍卫惨淡一笑,毕竟阅历丰富。
“为何不告诉别人”他不可思议,为什么,还要为了救我付出生命带着雨祈一起艰难地跪倒在地,他一时只觉眼眶发热,最无奈纠缠的便是这命运
“公主她自幼命苦,驸马,应当对她好一些,疼一些”老侍卫带着类似父亲对女儿的疼爱,弥留之际抓紧了莫非的手,“能否答应我,再也不骗她”
“我”他还没答应,郢王府第八便阖上了双眼。
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一晚上一下惨死那般多的“亲人”和“战友”,沉浸在巨大悲恸中的莫非,对“黄明哲”代入过多,别说当夜,就算后几日,都充耳不闻身边经过的一切乱象,只一心一意照顾着那个有希望恢复神智的雨祈不问其余,只坚持着唯一的一股执念唯有雨祈好了,所有人的血才没白流
渐渐地,有郢王府的忠臣良将寻找并聚拢到他的身旁,使得他终于不再对外界来说“踪迹杳然”
最先找到他的人却不是程凌霄,而是常牵念。身负重伤的常大人,重逢他时衣上钩上都还沾着血,不知连日来在南阳流窜得怎样艰难,却是一见他就露出一丝释怀、欣慰的笑“驸马”那笑容告诉他,还好我常牵念还有战友不是孤家寡人,“与我一同救王爷他,他是无辜的”
他也相信郢王为人,绝对不可能谋逆,而今却被曹王收监不见天日,等待着郢王的将是圣上病愈后的处理或处决。他更知道那晚郢王府死伤惨重,再也没有那个颐指气使的完颜琳,再也没有那个呼天抢地的郢王妃,再也没有那个活泼可爱的小丫鬟,他们,都不是被人以正当手段杀害的,这样的仇,如何可以不报
关键是,要怎样报他该怎么告诉那个才说完话就如释重负昏死在地的常大人,黄明哲只是一个虚构人物,偌大一个郢王府除了常牵念之外全部都是居心叵测郢王他,根本从一开始就注定了输注定了没救
晚风中他独自流连街头,仿佛走一步就是宋的莫非、走一步就成了金的黄明哲,怎能不谨慎行路、一步错步步皆错。当神智找回来了,耳朵自然听得见天下大势,他岂会不知宋军大败并且将责任完全归咎于他平心而论他是渎职的,对洛轻衣他是有愧的,可是,变节出卖吴越夫妇的罪,他实在没法领啊
“哥哥”死的那个不是别人吴越,是他血浓于水的亲生哥哥
当年,在他人生最彷徨、加入盟军却被质疑身世时,是吴越一把拉住了他的手,为了澄清他而坦白了自身身世“我真是惭愧,为了我的理想,我选择将我的身世隐瞒,我的朋友们也一直帮我保密,可是,何必呢莫非,你不认他那个父亲,那你认我这个哥哥吗”从此,他莫非“终于有了一个亲人和我走的是同一条路”
抗金联盟的奠基之战,当他提出利用敌人的卧底反间金军,正是吴越身为兄长,从始至终掩护着操纵棋盘的他“好,莫非,你放心,哥会帮助你。”
很快地,他们都用战绩洗刷了父耻,“联盟有一吴一越,闻吴越者吓破胆,闻越风者心骤寒”“文暄临事静气、莫非应战淡定”,他们是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