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儿余光一瞥,一隅有一青城剑手,抓紧他失神时刻偷袭,角度刁钻,气势汹汹,吟儿急忙出剑相拦,才避免瀚抒被砍伤,然而白光一掠,她背后也骤起攻击,意图一剑从头劈下,瀚抒惊醒慌忙相救,一钩极速将剑震开却在那一霎之间思绪闪回由于那剑差点把凤箫吟当头一分为二,瀚抒忽然想起了当天发生过同样的一幕,顺着那时刻陡然延伸,失去的记忆疯狂地倒灌进来后来发生了什么后来发生的一切,瀚抒回忆时像用了一生的时间
“是我是我是我杀了他们”活着的目击者,又岂止凤箫吟一个洪瀚抒只听到自己的喉咙里随刻发出啊一声嘶哑的吼叫,是悔是恨是愤是悲是为他们还是为命
他发现阴阳锁在恶化终有一天兄弟情谊也可能唤不醒他之后,他怕他伤害他的兄弟,他一直都在努力地克制啊,他现在发现他克制是没有用的,那些努力杜绝的事情终于惨烈地发生了,以后一定会循序渐进愈演愈烈他还克制有什么用,一切都已经回不去了
“瀚抒听我一言会中止的,一定会”吟儿慌忙劝他,可他那时候双耳都被记忆灌满了,特别疼,听不清。他只看到吟儿急切的表情,也许吟儿是想劝他说,继续坚持,换成林阡一定会继续坚持的。是吗,换成林阡他会吗,如果即便是你林阡也敌不过那疯魔到极致的阴阳锁呢。
“大哥,不可能是您杀的不可能”顾紫月和竺青明也在一味地否认着这一点。他们不知道阴阳锁的存在,他们的印象里他顶多是性子火爆了些动辄发脾气,就像现在,他们也觉得他只是在暴跳如雷。
洪瀚抒脸上的狰狞全被那些青城剑手收入眼底,当此时虽然他没有再动武他却是他们最大的顾忌“不好他要走火入魔”“大家小心”“退后”
“他没入魔”这时,伤痕累累的核心者,与吟儿吃力对剑之际偏还冷静地稳定军心,“这女人还这么能打他没有入魔”
“什么”吟儿心底雪亮,早就听出了话外之音,还用再分辨吗,这个人比祁连九客还了解,洪瀚抒和吟儿之间的相互牵制,他清清楚楚只要洪瀚抒入魔了吟儿就不可能还这么能打,吟儿的状态好就是对他提示着洪瀚抒可以欺负。
换句话说,眼前人明白那个叫“阴阳锁”的存在
“什么”不仅吟儿问,青城剑手们也同时发问,问这个核心者,这句话的意思。
“哈哈,洪瀚抒,让你死得明白些。”核心者和吟儿不曾停止斗剑,一字一顿叙述给拥趸们听,“他之所以会入魔,是因他与这女人中了我下的相思,此消彼长。这女人越强他越弱,这女人死了他才活。”
拥趸们全部恍然、面露喜色争前恐后,而吟儿,也即刻串连了所有难怪,难怪程凌霄说,阴阳锁源自他们青城派的“相思”,难怪程凌霄能一些解药,下毒的人,当然不是那个川西青城派,但大家都不该忘了,越野山寨还有一脉为数不少的人也是出自他青城派的啊也正因为是经过重新调配的“相思”,所以会和控弦庄的阴阳锁有出入。
还用继续问吗下毒时间正是吟儿被慕二抓去夏官营的当日,作为程康程健的麾下,他们完全有这个空隙,他们当时的动机只是反抗压迫。
那一刻吟儿彻底清醒了,瀚抒却还呆滞站在她身旁,反复着这句“不,不,是我杀的”双钩重重坠地,他看着自己流满血的双手,一时不知自己是人是鬼
吟儿一阵心伤,这些日子以来他真的太辛苦,一边慢慢恢复成昔日的多情少年,一边却与之一点一点硬生生地剥离着。正反两面,一人一鬼,非人非鬼。
狂风骤雨环伺,吟儿面不改色,四面挥砍之时,惜音剑一如既往灵幻,因她相护,青城剑手趁洪瀚抒失神而发起的攻击来路尽被封死,吟儿剑法表面风花雪月,内涵重重凶险,防守泼水不入。
他们原就不是吟儿的对手,更因知道吟儿状态越好洪瀚抒状态越差因此不想对吟儿下杀手,种种原因吟儿身处此局宛然占定上风,一把剑游走于层层剑网中,轻盈巧妙犹如精灵一般。
“大哥小心”当瀚抒涉险,来相护的岂止吟儿,还有顾紫月竺青明,他们比吟儿更快,临难而不顾生,只是先发而后至,靠近之时那危难已被吟儿解开。
然则顾紫月也瞬间听懂了“相思”听出了那核心者说的意思这些日子以来洪瀚抒的种种反常跃入脑海,原来如此,原来是被这女人害的,一切罪孽都是大哥来担这个女人却还被大哥袒护着明明大哥要解决这些杂碎易如反掌,也还是受这个女人牵制才会打到现在一身是伤甘之如饴这个女人,却偏偏对大哥那样绝情,就连现在帮大哥打几招大哥都可能受宠若惊大哥他,太傻了一个萧玉莲还不够,还要被同一面貌的蛇蝎心肠耽误多少次
“又是你这祸水”如果说成菊黄蜻蜓对吟儿的杀机是蓄意是邪念,顾紫月这横生的战意完全是出于对洪瀚抒的怜惜、为他的忿然和不甘,日积月累,鬼使神差,厚积薄发顾紫月剑到这里原是为了救洪瀚抒的,突然间就翻脸直接朝吟儿身体猛刺“为何林阡在建功立业时可以不管你,为何大哥想争夺你为你而战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