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苏慕然红着眼圈带来游仗剑不幸毙命的噩耗,吟儿才知先前邓一飞也一样当场死亡不禁百感交集,既为那邓一飞游仗剑哀悼,又为眼前这苏慕然担忧。想不到钱弋浅那么可怕,胆小如鼠的人一爆发,原来竟猛若豺狼
“慕然,你要当心。”沈絮如说时,苏慕然一怔,浅笑点头“他若真敢僭越,我便以死相抗。”
虽说如此,这几日苏慕然的行动明显比不上过去便利,走到哪都有金兵尾随监视,看样子钱弋浅是铁了心。吟儿后悔不迭,当初真不该贪情报而劝苏慕然出去羊入虎口要打听消息的话,送些东西做几个小菜贿赂贿赂狱卒不也就可以了
却无暇再为苏慕然挂心,这几个囚犯才真正自身难保。完颜君随一旦得知事态立马就回来了,留下轩辕九烨在前线跟林阡交涉。先前的败者一方,骤然变成了优胜者,只因他们手上有筹码。
上风下风,真正一线之间,一切只看林阡有多在意凤箫吟
一开始林阡不停止追歼,其实也是变相在救吟儿。然而,随着游仗剑劫狱失败和不幸身死,林阡营救之计竟意外扑空,真实心态亦全然暴露,反而弄巧成拙、终于投鼠忌器。此情此景吟儿濒危,纵使那是林阡,都不得不暂缓攻势,姑且放过这几十支陇岐兵,着手重寻营救之策。
而二王爷,是闻讯后就迫不及待、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他早就想收拾这几个俘虏了
二王爷为什么这么急琵和钱弋浅都很清楚,泄愤解气他憋了那么久的榆中大战,诈败了几次好容易要收利的时候,哪想到被林阡陡然就撂了一脚,以至于现在这样一败涂地不过没关系,还不是有人把林阡的女人给乖乖送来了终于找到机会能够提审吟儿,完颜君随真想把攒了几个月的气一下子全放出来
“哼。到我手上了,知道下场是什么”二王爷操一口女真语,吟儿根本没听懂他在讲什么。看沈絮如和红樱摇头,于是也跟着摇。
“哈哈哈哈。要不就是斩立决,要不就送去军妓营,让形形色色的男人搞你们”二王爷大笑,在她们身边踱来踱去。红樱红着脸翻译给吟儿听。吟儿愣是憋住了没笑,这什么二王爷,还跟以往一样幼稚
沈絮如毫无畏惧,也以女真语回答“王爷究竟有何要审不妨开门见山直说。”她在陇陕这么多年,怎可能不会女真语,然则口音中毋庸置疑带着汉味。红樱则只听得懂,并不会说谢天谢地,这次半吊子的总算不是吟儿了。
“无论斩立决,还是军妓营,都将惨绝人寰,你们的男人,一定会很后悔,和我完颜君随对立的下场。”二王爷恐吓道。
沈絮如绝望自语“后悔越野他,恐怕只会觉得耻辱可是盟主”转头看向吟儿,吟儿傲然瞥了完颜君随一眼,不屑玩笑、豪言壮语“谁敢动我一根头发,林阡必会灭他九族”
“哼,哈哈哈”二王爷又气又怒地笑起来,还没听沈絮如翻译就听懂了,显然他会汉语,却刻意要羞辱吟儿。
“笑什么,不会女真语很可笑吗”吟儿冷冷道。
“自然可笑”二王爷踱到她们几个的身前,终于操一口纯正汉语了。就是啊,吟儿记得这个二王爷是会汉语的。
“可知道我女真人要打天下,必然先学会那个国家的语言、掌握那个国家的文化,如此方能知己知彼。”带着无比的优越感,二王爷停在吟儿身前,俯视着她,“才不像你们这帮无知汉人,永远都是被治理的命”
“你又可知道,我汉人要征服天下,必然先让那个国家的语言被渗透,那个国家的文化被同化,如此方能百战百胜”吟儿抬头,倔强反驳,“去你女真小国看看,只怕个个都已是半个汉人了,究竟是谁在被谁治理”虽是囚犯,却带着一抹不认输的笑,抬头凝视这个二王爷,原想不让一步,却忽然心念一动,这面容,怎好像在哪里见过
唉,还是记忆缺失抑或之前跟林阡一起的时候见过明明有种极端亲近的感觉。吟儿一失神,盟主之威锐减。
而此刻,二王爷的眼神里满溢着愤懑和杀气。他显然已经忍了太久的怒想发泄,被吟儿拖得没得到榆中可以忍,被林阡打得落花流水可以忍,却万万忍不得吟儿在人前狂语还不屈顶撞便就在吟儿失神软化的此刻,二王爷忽然抬起手来对着她脸就是一巴掌,直把她打得跌倒在地口角鲜血,二王爷打完才真泄恨,狂喝道“征服天下我且等着,林阡如何灭我九族”或许上天冥冥注定,这一耳光,是完颜家族对吟儿的惩罚也说不定
这一掌打得突然,但却是意料之中。他提审她们不就是为了那次没打下榆中吟儿晕晕沉沉间,下意识拒绝沈絮如和红樱来扶,在这个说不过她就无赖打她的人面前,不应该败到连爬都爬不起来。
可是,重新起身时,整个右脸甚至后脑勺都隐隐作痛。
来自完颜君随的这一巴掌,正巧让吟儿的思绪陡然错位,瞬间有个缺失了的记忆移回脑海,是“身世”这个关键的词语,遽然占据了吟儿的脑海,骤即连呼吸都有点疼,光线也显得那么刺眼。吟儿才站起身,忽而就站不稳,若非红樱眼疾手快,几乎就要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