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阡一年多都没遇到过这么倒霉的事忍着万分的疼把这磨人的丫头负在背上,本已经很难攀援上去,哪料到才攀一半就迎来了一场山雨
上吧,护不了她,下吧,对不住她,快点,容易滑下去,慢些呢,岂非害她淋雨。
更倒霉的是刚脱险,雨就停了。
两只都成了落汤鸡,那丫头尤是凄惨,冻得瑟瑟发抖,林阡来时就注意到附近人烟稀少,问她药王庄在哪里也距此好几里地。唯能找了个僻静山洞生了火,对她说,“湿衣服别穿身上,容易着凉,都脱了吧。”
这种话,都能说得这么令行禁止吗吟儿闻言就下意识地抱住身体蜷在了一边,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做派。
林阡不动声色,随便用几根树枝搭了个架子,横在他跟她之间,再把外衣往上面一晾,既方便她烤衣服,也示意他绝不侵犯。
她这才半信半疑地、十分缓慢地把褙子、裙裳一件件地脱掉了,却抱着它们一起整个人跪在火边烤,暗忖万一林阡不守规矩了她也好即刻拿衣服遮挡。风一吹,柴火就发出些异响,她警觉地盯着那架子,生怕是林阡借机偷窥。
林阡当然猜得到吟儿的小心思,所以一直循规蹈矩。然而老婆像防采花贼一样地防着自己,他说不郁闷那是假的。
玉项墨那家伙勉强进了山洞,倒是可以看着这对一个半裸一个全裸的孤男寡女,不耐烦了,打个响鼻。
“主公”终于她开口说话。
“怎么”他一怔,凝神听。
“对不起,害你从前线抽身现在也赶不回去了。”她语气中极尽愧疚,好歹跟以往一样的识大体。
“不用抱歉。我本就没指望能赶回去。”他笑。
隔着一件外衣,她看不见他表情,不知道他是否玩笑“没指望能赶回去可是,都说主公战事至上我实也怕,本来有你指点的仗是赢定了的,没有你在了,他们应付不了怎么办。”
却听他朗声大笑“战事至上个鬼,有什么仗是离开了我就不能打”
她心念一动,想到他麾下那许多的虎贲之士,力轻抗鼎,足轻戎马,搴旗取将,需他担忧几许一时间,只为这豪情动容,只为这互信赞叹。
“吟儿。”不眠之夜,他不想就这么虚度。
“不,七芜。”她纠正。
“是,七无,无心无肺,无法无天,无赖无理,无信”他笑起来,不刻,架子那边就扔来一块飞石,紧接着,吟儿慢慢升上来一张黑着的脸,本想睥睨他一眼就算,刚好看到他裸露的宽肩窄腰,不禁起了色心霎时两颊红了。
他刚好因这飞石扔来而站起,一把拽住这个胆大包天的色狼,立刻战线前移到架子旁,狠狠往她光着的上身瞪了一眼,她惊叫一声“你待如何”他冷笑“以眼还眼”
她本能往后跳开两步,怎想竟给了他一个全景展现,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晚了,顿时羞得恨不得找地洞钻进去。
“羞什么,给我看的次数还少么”他笑,老夫老妻了。
她含泪低头护住身子,捏着那些怎么也挤不干的衣裙。
“这一年,是怎么过的”他见她真在羞耻,故不敢再无礼了。
“与你何干。”她冷冷地从湿漉漉的百宝袋里往外掏出个东西来,令他瞠目结舌的是,竟是一支短笛。
林阡不禁咦了一声“这一年里,你竟学会了乐器”印象中的吟儿,不爱阳春白雪啊。
她不理会他,却把短笛握手里。摆出个不是个要吹的姿势,而是拿它对着湿衣服敲打,以加速拍干。
确实,刀剑掸衣服难免会损害,用这东西打最容易把水打散了。
他继续瞠目结舌。果然,还是吟儿的风格啊
次日清晨,阡吟二人身体原因,不宜赶路,只能慢行。
令谁都百思不解的是,明明吟儿淋雨比较多,为什么受了风寒走一步就一个喷嚏昏昏欲睡的是林阡
唯一的可能是,报应。
“不如,去邻近的镇上先歇一天”发着高烧的他央求。她看着那双楚楚可怜的眸子,不忍心拒绝,愣是绕了个大弯路,找到镇子落脚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这半天的时间,拿来回军营足够了吟儿如果聪明点,早该发现这是个阴谋,先知先觉的话,才不该答应他找什么镇子
世上没有后悔的药她扶着病情比清晨更重的他走到个客栈内,思忖先给他找个大夫看看再说。但没想到掌柜们要么就说没房间了,要么就跟眼前这个一样“两位客官,不好意思,还剩一间房了,还请另找别家吧。”
“一个小镇,客能住这么满多一间都腾不出来”她不得不怀疑掌柜的被他收买了,继而怀疑他是故意装病。
“又没有快生孩子,要分两间房做什么”他烧得厉害,却还伏在她耳边调侃。更像装的了
“真只剩一间了姑娘将就些且先住下吧你爹他病重成这样”掌柜满面诚恳,因见林阡白发,故揣测说。
吟儿原还气愤,听到这话,捧腹大笑“就把那间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