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蓝府十绝凯旋而归的时候,群雄长舒了一口气的有,相互贺喜赞不绝口的有,伫立在侧不动声色的也有,但无一例外全都目睹了此战经过。却有个人刚刚起床,这时才跑到林阡身边来,还揉着眼睛睡意朦胧,一听战事早完了,那家伙脸上有慌张一闪而过,但口舌一流朝北斗七星败逃的方向睥睨了一眼“我就知我们会赢,所以才睡到现在”
林阡注视着这家伙养足了精神白里透红的脸蛋,嘴角终于流露出一丝笑来“狡辩。”
“是真的。一而再,再而三,三而竭么”吟儿理直气壮,笑盈盈的,“他们也不懂变变花样哪有人一套战术能赢三次以上”
“觉不觉得,凤姐姐气色比以往好得多了”这时金陵上前来,也带一丝笑。
“许是因为休憩得好”洛轻衣细细看了吟儿一眼,点头。
“定然是得益于石泉这边的气候。”林美材尽管给正道泼冷水,“犹觉短刀谷乌烟瘴气”
“哪里哪里,其实最要谢的是樊井大夫和玉泽姑娘,是他们给我定时定量地配药送药,不辞辛苦。”吟儿转头看向蓝玉泽。
玉泽微微一怔,知林阡的视线会随之而来,可惜意料之中的,充溢着感激和赞赏。玉泽心中一恸,强颜一笑,偏过头去“盟主言重,分内之事。”
“此番战胜,蓝大侠亦是居功至伟。”林阡对蓝至梁感谢,蓝至梁却久久没有回答,只一味对着吟儿失神,若非他身侧的蓝玉泓发现这反常唤醒他,蓝至梁眼神都来不及移回林阡。林阡向来明察秋毫,当然发现了个中不安难道蓝家还存在着可以证明吟儿身世的凭据
众人交谈之际,杨宋贤就在不远处,虽然不曾尽数听见,却因为一直关注的关系,正好撞见了玉泽那个回避的神情,便只一眼,他也知玉泽至今放不开。谁放得开蓝至梁放得开因为他只不过作为一个岳父罢了,那场感情的当局者,是玉泽啊。这么多年,她一直辛苦地、拼命地想要走出来,终于走出了这一小步,却都要迎来这样的刺痛
兰山本是和唐羽在嬉笑,抬头看宋贤眼角流露出一丝忧郁,微微一愣似也明白了什么,这时唐羽又说了个话题,兰山支吾着转过头去继续说笑,也装成好像什么没发生似的。
正如林阡当初不曾料洛轻衣会落敌手一样,仆散安德自也不可能想到蓝至梁会是破阵的中流砥柱。
蓝府十绝杀得北斗七星转攻为守,赢来这一战关键的形势逆转,自是为连日来愁云惨雾的整个石泉县都一扫阴霾。这五天之中,金人一直蛰伏,本是明智之举,但既没有撤离,也不肯放吴曦,恰使得局面扑朔迷离。
然则,换成任何一方势力,在连胜两局刚想赢第三局却意外铩羽的时候,怎可能不想扳回第四局第五局人之常情,完全可以理解所以拨开迷雾,事实一目了然金人实是在为离开铺路了,求只求落幕完满
可惜的是,未必还能完满,几天而已,时来运转盟军一旦有了备战的杀手锏,就不会任北斗七星得寸进尺;而日前一战,北斗七星有不同程度的受伤,文曲、廉贞犹重;再者,仆散安德和吴曦又不是幽灵,时间一久,怎可能不露蛛丝马迹向清风行事严谨,已然把范围渐次缩小,只待林阡一声令下,即刻围捕救援北斗七星从高峰跌落谷底,看似只是一个瞬间,实则岂止几日几夜。
阡从来如此,不侵略则矣,一进攻惊人,惯常在最对的时机才出手。
原打算三战全胜就将吴曦抛出手去,然此刻胜券又回了林阡手里。仆散啊仆散,终究败给了自己的完美主义。
是日,林阡对风鸣涧、樊井分别嘱咐了保护蓝至梁与提防银月之事宜,亦将祝孟尝、向清风召集共同商讨了守石泉、救吴曦等方略,再和宋恒、杨宋贤交代了如何应战仆散安德与慕二。一切部署妥善,天色已经极晚。
屋外秋雨连绵,宋恒和杨宋贤来时还不曾变天,如今雨已经大得走不得了。吟儿和金陵说要在石泉逛逛,到此刻还未归来显是被骤雨所误,再迟半刻一定会耽误服药。
“樊大夫说,服药需要定时定量,否则可能反噬”玉泽有些焦急,她是冒雨前来送药,此刻衣衫湿透气息凌乱,却丝毫顾不得她自己,只不经心拭了拭额角和脸颊竟如此作践她的无双美貌
“你在此避雨,我出去寻她。”林阡说时,已备好了蓑衣,怎管屋外雨脚如麻。
宋恒那大大咧咧的个性自是后知后觉,从始至终都在叹外面雨大,杨宋贤却不知是怎样的痛心与心疼竟只能冷眼旁观着玉泽被冷落的样子胜南,玉泽,曾几何时,你们会演变成如今这种关系
却说林阡刚到屋外廊上,就见金陵撑伞带着吟儿一并回来了。然则令谁都惊讶万分的是,金陵身上只是轻微淋湿,吟儿却好像只落水狗似的,明明她站在雨伞正下面
“这是怎么回事”林阡又惊又疑,忙将她俩带进屋来。
“凤姐姐她落到了河里去。”金陵见不少人在场,支支吾吾说。
“不是说危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