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局就是这样,曾经要他背负的天下,他为了云烟已然在背离它。
不荒唐,像答应过吟儿的那样,和云烟隐居奉节去,从此,让江湖渐渐遗忘了他,不记得林阡曾经来过、存在过。这条叛离的路一定艰难,但就算一路上会有无数人的不谅解,哪怕走到最后只剩下他和云烟彼此取暖。他林阡,没有必要强求任何不懂的人来理解。
饮恨刀及其被赋予的意义,无可避免正与阡的行为在强烈地冲突。他鞘中的兵器,和他身边的女人,如果所谓的天之咒还想证明这二者他惟能占其一、他甘心去试忤逆。
不必去在意明天,现在先带她离开就是最好的决定,一旦选择,决不踟蹰,他真的幸运,他的女人,一样没有分毫迟疑。
一瞬他只想对她说,云烟,遇见你,一定花光了我所有的幸运,我林阡此生,恐怕再也遇不到一个,如你这样的女子
所以,得她相伴身旁,能多半刻他都已经知足,若然能有一生,更是天对他的厚遇。
喧嚷从耳边淡化,无声之中他牵好了她的手不放开,默然不语她也紧跟着他不回头。
共此时,此时便是永恒。
“林阡,站住”江中子在身后厉声喝止,振聋发聩。
护主心切的江中子,见林阡与郡主充耳不闻越走越远,即刻急速追赶,阡不仅不回应他,见他穿过人群追及而近,当即也运起轻功,不假思索就带云烟逃离。
走得太快,避得太急,以至于路过的人群像幻景,经历的阻拦似虚拟。那蜿蜒眼角的刀光剑影,出于本能给林云二人沿途设阻,却没有耽搁林云二人半刻的脚步,饮恨刀在手战意决堤,一切兵刃都似摆设,不堪一击全被冲垮,几乎没有实质威胁。惟能见林阡右手揽云烟左手横刀于混战中步步为赢
一众兵械交错起伏的寒光里,是饮恨刀,不由分说将敌人挑起的风波全都掀翻过去
遥远处,即便看不见阡与饮恨刀,也能够清晰地从败溃官军凌乱队形里,看得见那种壮阔波澜,体会出他决心有怎样的坚定。
激荡的战意,在金人撤退之后,并不曾熄灭,永不会熄灭。
然而这条路,再怎样畅通无阻,也辩驳不了它曲折。
辗转多时,为何还是陷在这片纷扰里出不去他不能不注意到伤痕累累的云烟,其实已经明显没有力气再继续,想为了她先行停留,于是刻意令脚步放慢得自然,想不到却还是改变得太仓促,冷不防云烟竟向前一倾险险摔倒,幸而他眼疾手快将她一把托住也许,也许不是因为他迁就得不够,而是云烟想迁就他所以没有为她自己留神这步速的相互迁就,竟在此刻成为彼此的牵绊和伤害吗
缓得一缓,身后江中子已经领着镖队追上。乍见云烟几乎摔倒要靠在阡身上才能站稳,江中子冷冷质问“林阡,你自己也看清楚了,你能够保护得好郡主么”
阡尚未答话,云烟已然抢先一刻回应,甚少见她如此,面色里全是肯定,语气也斩钉截铁“江中子,是我一时没有跟得紧他”是啊,若不是因为她的缘故,凭江中子及其身后的镖师们,能够追得上他林阡官军们能够像现在这样,有空隙的时间前前后后围上来么
“郡主,文暻少爷和老奴,都已经向您述尽了事态,为何还是要执迷不悟”江中子语重心长,见云烟面色冰冷而不听,显然吃惊,转而看向胜南“林阡,就算郡主不懂,你难道还不懂么何必这样的冥顽不灵对你,对郡主,都没有好处”
“原来你们竟趁我不在,来对胜南他旁敲侧击”云烟难以置信的神色,“难道你们都不记得,先前对我保证过什么”
“郡主次次食言,叫我们怎可能不对他旁敲侧击,但旁敲侧击又如何你看他”江中子面露难色。
“我的脾气,世间没人比你更清楚。”阡没有辩驳,转过头来,对云烟露出久违一笑。
不知道什么时候,怎么开始,爱,从死水变成了烈火,炽热地,燃烧。那一刻,置身锋刃端,惟求她一笑嫣然。
但他明白,当她微笑点头,也便是江中子动怒出刀时“林少侠,那便恕老夫失礼了”
“江前辈言重”此时没有盟军在侧,迎面全然是敌。既然如此,云烟就不能离开自己伸手可及的范围。阡思忖之时,硬生生接下对面这一刀,虽非不济,手臂也微微发麻,好强劲的力道是啊,他不该有半分懈怠,对方曾经是一代刀王,数十年前,以“冷血寒刀”威震江湖,恐怕刀法是无人能出其右惊回神来,惟能一心二用,只守不攻,横刀拦他强硬攻势,寸步不离云烟身边。也罢,这段与他打斗的时间,恰恰可以给云烟赢得喘息之机,但是这打斗,必须要赢
长刀论攻而不主守。既然生来为攻击,就不可能任凭对手强势打压而不还手。可叹江中子果然名不虚传,刀法原是令任何内行人看了就寒心的,弹指间刀中所蕴已绝非两三诀,应承臻入化境,转接毫无斧凿,刀之快准厉辣,哪里看得出是一个出自一个老人之手难怪日前越风与他交手难分高下,最后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