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南那一刻,真的很想把那凶手除之而后快,陆怡哪里还是自己在百里林初遇时那个活泼胆大、敢爱敢恨的陆怡啊,才过了两年而已,却失去了年轻和活力,面容里有的只是操劳悲伤过度的痕迹,甚至看着他的时候,眼眸都没有从前那般明亮。胜南一时间像失去了什么,多少人多少事,一旦别离,即成永诀。如果陆怡适才没有经过一番整理,胜南当面看,可能未必会反应出她是陆大小姐,与他一路欢言畅语前往大理的那个陆大小姐,与他一并游历路南石林赠他冰凝刀的陆大小姐,在他初涉江湖的时时刻刻给他信任鼓励的陆大小姐何时变得这样苍老而憔悴
记得她曾经跟自己抱怨过,厌烦她的父亲总是逼迫她女扮男装,胜南当时还说,如果你离开了你的父亲,怕是要永远怀念这种束缚了世道无常,竟一语成谶
陆怡的目光,却最终停落到江晗的身上,无神地问他,语气已经听不出来悲喜“你怎么也在这里原来你还活在这世上”
江晗不敢看她“不管你信不信,我是为了你。”
铁云江哼了一声“谁会信你怡儿,你能平安回来再好不过,我们明天一早便启程回大理去。”
陆怡提剑走上前去,冷笑着看江晗,那一刻,谁都知道她要为陆凭复仇,胜南闭上眼,叹了口气,江晗还是没有等到明天,陆怡,曾是唯一可以推翻原判或延迟结论的关键人物,现在她却迫不及待要杀他。胜南明白,江晗的命,怕是要丧于黔西,即使胜南以后还会追查到底。
陆怡走到江晗身边,忽然开口“我信他”
这一句,猛然峰回路转,翻天覆地。众人都未曾想过,陆怡会陡然说出这样一句,江晗一惊抬头,铁云江大惊失色“怡儿你说什么”
陆怡转过身来,离开铁云江已经有很远距离“承信,和我一起杀了他,为我路南陆家报仇雪恨”
一语出,四方惊。众人留江晗性命,实在是看在胜南的面子和理由上,哪里料到陆怡会站在江晗那端指证铁云江吟儿惊愕地看着,胜南蹙眉问“怡儿,你知道谁是真凶”
“真凶、便是他铁云江”怡儿泪流满面,提剑直指铁云江,“我陆怡真是瞎了眼睛,跟着他足足一年,以为他是对自己多么好的一个男人,却万万没有料到,他是个处心积虑、卑鄙无耻的小人”
铁云江骤然面带惊疑“怡儿,你可知你在说什么难道是祁连山有什么妖术害了你”
“跟着你,我当然可以发现你的一举一动。”陆怡冷笑,“铁云江,信不信我早在几个月前便发现了你真正面目和目的,可是我要等啊,那时候不能说,你铁家势力那么大,遍布了大理,你只手遮天,一呼百诺,我若是说了,没有谁会站在我这一边算来我还真要谢谢祁连九客,若不是他们,我根本出不了大理,也无法将你带出大理来、当着所有武林同道的面,揭穿你的真正面目”
“怡儿你在说什么”铁云江大急。
“怡儿,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是云江你有没有弄错”柳五津急问。
“那时候我也不信啊,深爱自己的男人,竟是那般卑鄙无耻,不择手段”陆怡哽咽,“便在几个月前,他和一个帮众彻夜交谈,我便觉得那帮众身形眼熟,不知哪里见过,而且声音也似乎听过。于是我便跟了上去,在隔墙偷听,那帮众叫铁云江是远儿,铁云江居然称他是爹。胜南,他们便是我们看见的、那对与蓝玉涵交手失利的父子俩,是他们,一直觊觎我路南铁胆”
胜南忆起当年为了饮恨刀追踪蓝府十绝而在客栈后院出现的那对诡异父子,点点头,当时他也有过疑虑,不知那黑衣的年轻人到底是陆凭的哪一个徒弟。
“从前我怀疑过那父子俩到底是谁,可是没有任何结论,因为承信和铁云江的父亲都已去世,可是,那日他们的交谈却彻底戳穿了他身份。”怡儿咬牙,“铁云江,所有罪行,都是你和你那以死来掩饰罪行的爹在言谈时流露出来的,你利用承信不得人心,公然嫁祸于他,你爹在偷阅我铁胆秘笈的时候杀了我爹,还一不做二不休,那一夜屠尽了我陆家门人,这笔巨债,铁云江你要好好地向我陆家还天下英雄在此,我陆怡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言”
铁云江冷笑“怡儿,我不明白为何你要与江晗串谋一并害我,只可惜我看错了你,我对你那样贴心关怀,你竟然反咬一口”“铁云江,怡儿是整件事最大的受害人,她怎么可能不查明真相信口开河”江晗大怒。
“或者是你给她下了什么迷药,种过什么蛊毒,这些事情你江晗又不是不会干”
又是各咬一词,莫非站在道旁,睥睨着江铁二人对峙,冷道“单看眼神,这两个,一个都不是好人。”
铁云江转头再看陆怡,语气中尽是悔恨“怡儿,我哪一点对不住你,你竟然捏造这些诬陷我,枉我对你那么好,你却要背叛我,你太让我失望了”
宇文白听得这话,突然望向若有所失的瀚抒,她记得,他最近一直在说同样的话。
“那好,既然你们三个都如此推卸,我们只能将此事押后,在真相水落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