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表姐是担心这个。”夜十一笑了下,随即认真同李瑜道,“夜家是要起复,也还是皇子外家,但绝对不会再参与夺嫡。东宫有莫家,太子信任莫息, 莫息说的,太子信,纵然没有莫息之言,太子也一直知道四皇子并无争位之心。然,信归信,知道归知道, 可终归不如夜家拿出实际行动来得妥当。”
“你是想借用这次机会, 彻底让夜家淡出太子的视线”李瑜听明白了, 她十一表妹这是想让夜家正式地彻底地退出夺嫡漩涡。
自夜十一消失于杏江,尸骨无存,夜家上下大受打击,永安帝何尝不是。
因着如此,永安帝在立太子,定东宫之后,才没有立刻对夜家下手,或者说暗中下手是有,命厂卫借用各种缘由剪掉了夜家不少枝叶,却只能算是轻的。
相较于夜家的势力被剪,谢宁两家的枝叶,才是永安帝在三皇子成为太子之后,重点大规模围剿的对象。
故而,四家夺嫡,莫家胜,余下三家,谢宁重挫,各自的族人和攀附的官员, 因永安帝的下狠手锐减大半,唯独夜家急流勇退,得以让夜氏族人保全。
退得及时是一个原因,另一个重要的原因便在于夜十一,她的十一表妹身上。
她这个皇帝伯父自来宠溺十一表妹,在十一表妹生死不明的情况下,更是对夜家手下留情,全无当年明是惩罚杨芸钗在雪地里长跪,暗则连消带打地把静国公府的脸面按在雪地里摩擦的威慑。
“嗯。”夜十一应道。
“那夜家知道么”李瑜能想到的事情,夜家应当也能想到。
只是事有万一,夜家多是聪明人,就怕一两个自以为聪明的,到时会蹦出来坏事儿。
“我尚未来得及和安院使联络,待说定了,安院使自然会和夜家说个明白。”夜十一心知李瑜所担心的并非多余,故而计划再周全,其中的变数,大大小小的却很多,这便是她也略微担心的地方,“师伯只要告诉我师父,我师父便会将一切安排稳妥。”
只是如此一来, 她的真实身份难免得提前让师伯和师父知晓。
李瑜或许会对安有鱼的办事能力有所担忧,但对马文池的办事能力,她是放一百二十个心。
这些年,她虽不在官场,却因着这个郡主身份,和马文池也打过不少交道。
她十一表妹的这个师父,是个能人,一个既能忍又会演,不动声色就能把人耍得团团转,总能达到他的目的的大魏好官。
说马文池是个大魏好官,但其实他并非真正意义上的好官,往往他的初衷是好的,过程中所用的手段却有些见不得光。
你说他是恶,他却实实在在为百姓谋得福利,你说他是善,却又时常让与他敌对的政敌恨得牙痒痒又无可奈何,有时候还得牺牲一两条无辜的性命。
“你的师父若是知晓你的真实身份,暗底里怕是得闹翻天。”李瑜说着自己所知的情报,“你不知生死的这十年里,马大人却没闲着,一得为夜家谋个安平,让静国公府不至于彻底沦为京城笑柄,二得为自己谋个前程,在夜家长至十年的风雨飘摇中站稳脚跟,三便是得为你”
“为我”夜十一有些诧异。
“你回京后,没查过你这位好师父在十年间都做了哪些大事儿”李瑜未答反问道。
夜十一摇头,解释道“我回京后,要做的事情有很多,首当其冲的,绝非夜家。故而在夜家相关的人事物上,我查得不多,也不细,只大概知道他们过得不容易,但都平安,这便足够了。”
“你未回京城之初,也就是在你命殒杏江的消息刚传回京城的时候,马大人
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赶赴杏江,而是找上了安院使。”李瑜说出第一件事儿。
夜十一瞬间懂了“师父找师伯他是怀疑我”
“没错,马大人怀疑你当时的死,并非真死,至于安院使怎么说的,我不知道。”李瑜说起第二件事儿,“你命殒杏江的第二年,夜家加快了急流勇退的步伐,那时候夜大爷已出家,静国公已请辞,夜二爷已是左右制肘,动弹不动,这番动作,其中之难,不言而喻。”
“但,马大人做到了。”
夜十一抿了抿嘴,抿成一线,没说话。
“第三件事儿,是在皇上立太子定东宫的那一年。”李瑜接着往下说。
“这一年,我的人查到一件事儿,关于师父的。”夜十一在此时插入话,“皇帝舅舅立三皇子为太子,同时也内定了太子妃,原想在太子入住东宫之后,便将这件喜事儿随之召告天下。当时知晓内情的人,皆已纷纷向皇帝舅舅亲自内定的未来太子妃出自的苏府暗下道贺。然,此事儿未成,最后是不了了之。”
“苏云梦,翰林苏学士嫡女,经宫中女学堂两位太傅的美名之后,她也成为京城新一代的才女,在当年那也是出名得很,踏破苏府门槛求娶她的青年才俊多不胜数。”李瑜知道得更详细些,“苏氏清贵,世代为官,书香门第,太子母族莫家已够显赫,太子妃只要足够清贵,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