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园。
“马员外郎出来便回了马舍,没再去旁的地方了”夜十一等了一个晚上,等来这个消息。
小麦一等到司河,立刻带着司河进壹院不归堂。
“没有。”司河回道。
夜十一微蹙着眉,思忖了一会儿,道“你悄悄给马员外郎送个口信,就说明日午时,凌药集玲珑朝,事关罗湖,王壹一人恭候马员外郎大驾。”
司河退下后,小麦也跟着退下。
夜十一坐在座椅里想着事儿。
难姑犹豫了许久,还是说出了心中的担忧“马爷警醒,大小姐这么做,马爷能信么而且大小姐和马爷往来,若是马爷瞧出什么来,那可如何是好”
难姑说得隐晦,夜十一却知道难姑在担心什么,轻晒一笑“不必忧虑,我自有分寸。再说了,目前我也找不出比师父去做那件事儿更合适的人了。”
她师父,有能耐,有手段,沉得住气儿,懂权衡轻重,那件事儿重要,是成功的关健,她师父是她深思熟虑之后择定的人选。
还有一点儿是,若是失败了,师父够稳,也值得信任,不会惊慌失措让事情更糟,甚至还有补救一二,如此一来,那便有她扭转乾坤的时间。
当然这一点儿,她没有说出来。
说出来,于事无补,只平添让她身边的人担忧罢了。
西集,也就是凌药集。
昨晚,子时一过,朦朦胧胧之中快要睡着之际,马文池被寝屋里突然出现个人给吓了一跳。
也就一跳。
待看清是个连面目都未蒙上黑巾,敢坦坦荡荡见他的高大男子,站在屋中见他清醒过来,也未出声,或做出什么动作,被吓得快两拍的心跳慢慢稳了下来。
结果,男子接下来转述的所谓他家主子的口信,让他在男子离开后,也足足怔忡了半晌,再是足足沉思了半晌。
这一晚,马文池的心情可谓是思绪乱飞,上天入地,起伏跌荡。
玲珑朝,位于凌药集奉先井大街最里的一处荒废宅院,传言是前朝股肱之臣的一处私宅,总是闹鬼,慢慢地也就成了废弃之所。
时至今朝,世人皆知玲珑朝是有主之所,只是主子是谁,至今无人知晓。
午时前半刻钟,马文池就到奉先井大街。
下了马车,让守望守着马车,原地等着,不必跟着他进入玲珑朝。
守望虽也怕玲珑朝闹鬼的传闻,到底忠主,便坚持着还是跟在自家爷左右的好,如此真有什么状况,他也能护一护他家爷。
“不必。”马文池摇头,口信已说明王壹会一人赴会,没道理他堂堂七尺男儿,反倒怕了那装神弄鬼的传闻。
奉先井大街左右分岔口很多,足有十几条大小胡同,有长有短,有深有浅,住着京城衣食住行一切所需的各类商贩。
每日鸡鸣过后,天蒙蒙亮,商贩们便如潮水般自十几条胡同里涌出来,流向凌药集坊大门处的市集,开始为每日的生计忙忙碌碌。
马文池走在生活气息很强的街上,听着来来往往走动的路人要么独自匆匆,要么两两三三结伴边说边行,大都所言所论数句离不开所生计的行当。
他不知道王壹为何会选择这么一个地方见面。
但不可否认,走在这条街上,感受着随处可见的普通日常,与扑面而来的平凡人生,来时复杂的心情,在不知不觉中涤荡无存。
走到街道最末,马文池停下步伐。
他望着眼前闻名于凌药集的宅院,却始终能独立于奉先井大街,似是没人看到它的存在,即便有着闹鬼之名,仍旧让人忽视它存在的玲珑朝。
从前听闻过,并不在意。
眼下想一想,倒是觉得这座闹鬼的宅院大抵也有它不为人知的故事。
夜十一要单独见马文池,马文池把守望留在街头的马车里,夜十一自然也不会带难姑小麦进玲珑朝。
与影子守在暗处不同的是,二人守在宅院大门侧墙下。
玲珑朝大门与街上其他宅舍不同,并非面朝街道,而是朝着奉先井大街最末的奉先河。
宅院邻河而建,院墙一面在街上,一面靠着一棵树龄超过百年的参天古树。
古树树身得有十数名及冠男子手牵手环抱,才能绕一圈,树冠茂密昌盛,枝叶向四周延伸,形成足有一个小院子那般大的树冠。
河面倒映,葱绿青翠,很是欣欣向荣。
王氏大车停在隐密角落,难姑和小麦就守在古树最高处。
枝叶将二人身形隐藏得很好,或坐或靠在足够高的树干上,亦能远远盯着玲珑朝内前院的一处假山流水。
马文池进入玲珑朝前院,沿着几近被荒草淹没的青石路往里走了一段,便见到安静站在假山前的夜十一。
流水潺潺,泊泊而流,美人儿依水而立。
“宅院荒废,流水仍能如此,可见是活水。”夜十一在马文池走在青石路上,鞋踏在及膝杂草,或地面纷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