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平湖的传闻证实不过是闹一场。
宫内,东厂,督主公事房。
“去,探探莫世子可在仁国公府。”花雨田自认直觉很准,素来证实也确实少有差池,他觉得凌平湖这一场闹剧,内中应是另有乾坤。
“是。”秦百户领命,快步离开办差。
宫外,锦衣卫衙门,黄芪肖公事房里。
“你与莫世子颇有交情,去瞧瞧,他可安份呆在仁国公府里。”黄芪肖思量再三,觉得凌平湖传闻之事必有蹊跷,命殷掠空也去探一探莫息的虚实。
“要论交情,师父与莫世子的交情岂非更好”殷掠空说的是事实。
此十年,她师父可是与莫息越走越近,严然已有狼狈为奸的势头。
当然此势头,在师父尚是锦衣卫最高首领之时,也只能是暗底里的,悄悄的,得掩得无人知晓。
故十年来,她与红校尉为此不知替师父和莫息打过多少回掩护,没少遭人白眼,努力的成果也能显著,至今无人知晓师父和莫息的关系已然甚是亲近。
这种亲近,她有种感觉,师父和莫息看似平等,实则好像师父一直听命于莫息似的。
有了这种感觉之后,理智告诉她,这是一种错觉。
她也一直以此深信不疑。
殷掠空更晓得,她师父让她去瞧瞧,严然是想支使她打头阵,纵然被莫息发觉,只要莫息还认她与夜十一的交情,那莫息定然不会多想多疑。
换作她师父,那便不同了。
人不同的地位,处于不同的位置,做同样的一件事儿,不管成不成,落在他人眼中,总是不同的意味,总有千百种不同的诠释。
黄芪肖嘿嘿笑两声“这不是晚了么,师父我还得早归去陪你师母。”
又找师母当借口
就不能换换
殷掠空转身便走 懒得同她师父争辨。
红校尉早已升职,如今已是百户。
目送殷掠空出了黄芪肖公事房,红百户低声与黄芪肖道“秦百户刚从花宅往仁国公府方向 这会儿毛丢去 准得撞上秦百户。”
“毛丢福厚运道佳 撞上秦百户,只有她赢的份,不必担心。”黄芪肖岂会不知这一点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有花雨田那恶鬼撑腰 给秦百户一百个胆儿,也不敢伤毛丢分毫。
“那要是被莫世子的人抓到”红百户有些担心。
他是看着殷掠空一路成长的,特别是晓得上峰徒弟还是个红妆之后 他护着殷掠空的那股子劲儿 都快赶上黄芪肖这个当师父的了。
“毛丢现今的身手可不弱 哪儿能那么容易被抓到再者说了 就算真那么倒霉被抓了 以毛丢过去和夜十一的交情 莫世子便不会真拿毛丢如何。”黄芪肖说得甚是笃定。
话是这样说,不必黄芪肖点破,红百户心里也晓得,然如今不是不比当年了么。
夜大小姐早不在,交情什么的 即便再念着 也有淡薄之时 凌平湖之事又非同小可 知归知,他仍难免有些担忧。
红百户默默挂着心。
黄芪肖瞧着红百户一副慈父为女儿操碎了心的表情,拍拍红百户的肩膀安抚道“别担心 就毛丢那胆儿,天都敢捅,莫世子真为难她,她急了,可什么都干得出来。她豁得出,莫世子未必豁得出,单凭这一点,她就出不了大事”
说完想起他自已有一儿两女,儿是嫡子,女儿是庶女。
嫡子便不说了,俩庶女的胆儿合起来都没他娇弟胆儿的百分之一大,都是姑娘家,差别怎么这么大。
想了想,黄芪肖将其因归究于娇徒早年便与夜十一相识。
夜小老虎那是何等人物,他徒儿与其相交久了,自然近朱者赤,他闺女可没这个际遇去同夜小老虎相识相交,可不就差别大么。
“这丫头”红百户初晓殷掠空实乃女儿身时,知晓得很是机缘巧合,他知晓后惊了好几日方缓过神儿来“那胆儿也不知怎么长的,竟是越来越像早早故去的夜小老虎。”
黄芪肖听到红百户提及夜十一时,用了故去二字,思及凌平湖闹剧,他眉心一跳。
李瑜十年前受夜十一之托,盯着一个人。
此人,便是安山候府的秋二小姐秋络晴。
凌平湖的热闹,李瑜未亲自去,她派了丁掌柜去,同时也派人盯着秋络晴。
十年间,无论夜十一是生是死,她一直记着夜十一要她帮忙的事情,一日不落地让人盯着秋络晴。
可以说,连秋络晴上个茅厕沐个花浴,她的人都一直盯着,对秋络晴的情况,了若指掌。
也是盯对了人,或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李瑜派去盯秋络晴的人是两名女私卫,名儿为康朝康阳,二人皆为她心腹,身手脑子皆有,执行紧盯秋络晴的任务,一执行便是十年。
十年来,风雨不改,日夜不休,轮替盯梢,纵然病痛难忍,也会将任务执行到底。
花雨田黄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