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马文池动杨拣,打的便是这主意。
夜十一得知时,已是病好重回内学堂上课。
午休共坐琉璃亭吃茶之际,闲聊之间便与杨芸钗通了气儿。
杨芸钗些许没明白“杨总督当年靠的便是平瑶僮之乱,从而一举成名,颇得皇上赞赏,后提拔为两广总督,自此杨总督三兄弟方开始于朝堂站稳脚跟。我记得已亡的杨通也是在那会儿方得董大将军提携,现闲赋在家的杨二爷也方慢慢得到外任重用之机,后因杨将军密通山东意图谋逆,杨总督杨二爷多少受到影响。时至今日,杨二爷被撤官,杨总督因不忿频使小计,甚至想拉拢连总督,幸在大姐姐从中阻拦,现已得连总督承诺”
她端起茶碗抿了两口润润喉“杨总督当初既能平定瑶僮之乱,必有一定的谋略,这样的人怎会想不通此节,执意挑事儿呢”
“杨家三兄弟不比连家四兄弟,连总督连都给事中与连二爷连四爷兄弟情不深,乃因的嫡庶之分,杨家三兄弟却是嫡亲兄弟,一母同胞,感情自小非常,俩兄弟一死一毁,杨总督咽不下这口气儿。”当初夜十一敢招惹杨通,现今便不惧杨总督,只是“师父此举,虽与我原先想的不谋而合,然借瑶僮酿乱倾覆杨总督于两广的地位与势力,并非易事儿,其中关节,繁复曲折,稍有不慎,恐引火上身。”
“大姐姐是忧虑马爷入户部不久,伸手两广怕是有心而力不足,届时被杨总督反扑,落个非死即伤的结果”杨芸钗觉得杨拣既然那般重兄弟情,杨将军之死又另有乾坤,且与她大姐姐有关,倘杨拣查出此间牵扯,对身为大姐姐师父的马文池下手自是轻不了。
夜十一确有此忧虑“有二叔援手,我本不必担心什么,然世事难料,杨总督又远在两广,夜家势力再强,倘杨总督使阴,只怕压不过地头蛇。”
杨芸钗略明“大姐姐是想从地头蛇之地入手”
“自古里应外合,成就多少丰功伟业。”夜十一斜眼瞧到容兰郡主往琉璃亭这边走来,转而道“此事儿不易,急不了一时,且从长计议。”
杨芸钗也发现了容兰郡主,每回容兰郡主靠近,总会刻意地制造成出诸如脚步声、说话声、咳嗽声等动静先知会一声,光明正大地告诉她们有人来了。
自今宁公主普济寺遇袭之事,夜十一并未以此发作剑指山东,容兰郡主待夜十一越发真心诚意,往前尚还会顾忌一二,现如今只权当交好的表姐妹亲密往来。
聊过一二后,杨芸钗便退场,出了琉璃亭往学堂走。
走过水廊,她止不住站定廊头,慢慢转身望着离她数丈之外琉璃亭内的夜十一,想起莫息对她大姐姐的情意,及莫息希望她能支持他与大姐姐姻缘的言语,她渐渐迷惘。
五岁那年于静国公府后院被冯五推下锦鲤湖,被大姐姐及时赶到救起,又得方太医匆匆而至诊治,她方免去重蹈前世死劫,于那场伤寒中丢了性命。
没有谁知道,四年前的她初失怙恃之际,前世死于伤寒的游魂一直被困静国公府锦鲤湖上,长达十三年之久,至她该是十八岁之际,却忽然回到今生的五岁之初。
如今想起,仍旧仿若一场梦般,离奇得让她至今不敢相信。
前世死后,她以一缕游魂的形态似活非活了十三年,她年十八时,她大姐姐年十九,她于后院湖上偶听得静国公府下人道大姐姐难产,生下莫息嫡子后血崩而亡。
前世她与大姐姐并未相交甚深,听到时无多大感触,只觉得大姐姐如葭宁长公主一般命贵福薄。
随之大姐姐殒命不久,她便回到今生父亲被冤自缢母亲追随于后的那段悲痛日子。
那时她止不住地想,倘上天让她回到父母未亡之前,她是否能靠着先知而扭转局面
可惜没有假设,即便有假设,以她微弱如蝼蚁之力,恐怕亦是心有余力不足。
前世游魂十三年中,虽被困方寸之地,然所见所闻却不少,令她心智随着时间的成长,与现实活至年十八并无大异,纵有些不全面,了解到的事情也够她想明白世间的诸多残酷无奈。
今生她循着前世的轨迹拼命想进静国公府,最终如愿夜里睡下时,她默默想着,既然前世命短,以游魂似鬼非鬼地呆在静国公府十三年,今生得上天垂怜得以重生,她怎么也不能再死于那场伤寒之中。
于是,她开始费尽心思抱大姐姐的大腿儿。
改变今生已身死劫之余,她深深地明白,此生能活至今年九岁,而非再如前世那般悄无声息死于五岁那场伤寒当中,全靠大姐姐的真心庇护。
故,倘大姐姐今生再与莫息成亲生子,那大姐姐定然还会死于难产,她前世无所感,今生却无法再坐视不理。
往前未曾想过大姐姐与莫息的姻缘,只觉得皆年岁尚小,尚不必思虑到此事儿,然经莫息那般郑而重之地请求她,希望她能支持大姐姐与他的姻缘之际,她突然意识到,她该思虑了,该好好地思虑了。
撇开夜莫两家对立,大姐姐产子时的死劫,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