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不会有改变,你实不必这样拼,事事抢在前头,时刻算计着最有利的方向。你还小,只需扑扑蝶念念书,长大了,只需将自已装扮好,等着十里红妆风光大嫁,余者,你不必多想多虑。静国公府,不是只有你一个姓夜,府里有国公爷,有附马爷,还有吏部左侍郎,他们是你的祖父、父亲、二叔,他们都是夜家的抵梁柱,垮了,有他们扶着,塌了,有他们顶着,而不是小小的你,你懂么”
夜十一慢慢坐正身子,腰挺胸抬,缓缓反问了她师父一句
“那要是垮了塌了,狠狠砸到十一的身上,又该如何”
马文池没明白“怎么会”
夜十一弯起嘴角“怎么不会”
事情似乎轻巧不了,马文池再坐不住,他起身站到夜十一座椅前,从未有一刻像此刻这般,他迫切地想弄个明白
“十一,你到底瞒了什么”
夜十一仰起小脸“倘有朝一日,十一上了断头台,师父会来给十一送送行么”
真到那个时刻,便是众叛亲离,谁靠近她,谁便倒霉之际。
那时,师徒情份,可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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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苍阿茫彻底得她们大小姐为何会突然上吐下泻的真相后,两人没怎么把气埋着,借着马文池的东风,也就给放出来了。
但过一会儿,安有鱼去求情还未回来,两人频频往屋里看,觉得她们的大小姐似乎站得有些摇摇晃晃。
再想到大小姐是病刚好,两人再对眼,转瞬便齐齐掀帘进了屋,一人一边搀着夜十一,往座椅上扶着走。
夜十一坐下后,左右看着阿苍阿茫,似笑非笑道“不气了”
阿苍叹气“大小姐,往后你别吓我们了。”
阿茫也叹气“我们胆儿小,经不得大小姐这般吓。”
夜十一各拉起阿苍阿茫的一只手“我也很惜命,这样的事儿不到万不得已,我岂会做”
那是她皇帝舅舅,是大魏皇帝,她不舍下血本,哪儿能得到她想要得到的答案。
“那”阿茫有些迟疑,“大小姐确定了么”
阿苍同样紧张地看着夜十一,其实她同阿茫照着大小姐这几日的反应,两人是大概猜到答案了,只是终想听她们大小姐亲口回答她们。
“嗯。”夜十一松开阿苍阿茫的手,再起身走到屋中间空地,虎戏第一招摆好,她重新按师父的要求站好。
马文池暂歇的厢房中,安有鱼先是求情,后来求着求着,便成了劝解
“你是十一的师父,十一的脾性,你也不是不知道,她想要做的事情,哪一回是能半途而废的”
“就因着我是她的师父,我才不愿她这般糟践自已”马文池只要一想到那么多人在担心夜十一,而这一切居然都是他徒弟一手策划,并亲自执行出来的一场戏,他便无法抑制住怒气。
他气他没教好他的徒弟,更气他徒弟这般不爱惜自已的身子,那还每日勤练他教的五禽戏做什么
“或许”安有鱼知夜十一有不得不那么做的缘由,但她师弟不知道,劝解到这会儿,她有些卡住了“十一有十一的苦衷。”
“苦衷什么苦衷”这两字成功降了降马文池浑身的火气。
安有鱼“不知道,那是你徒弟,你去问啊。”
“师兄,你是不是有事儿瞒着我”马文池其实不是这会儿这么觉得,而是早在之前,他便有这种感觉。
只是他抓不到什么真凭实据,一边是他师兄,一边是他徒弟,两边都是他亲近的人,故他后想了想,觉得或许是他多心了。
然而,此番境况,事到如今,他这种感觉是越来越强烈。
“谁、谁没有一两件事儿是不能说的”安有鱼也没尽否,把话儿说得似是而非。
“当然有。”马文池承认,倘他师兄执意不说,他根本就无法再追问什么。
他提步往外走。
安有鱼追出来“师弟要去哪儿”
马文池什么也没答,只径自往风起堂走。
安有鱼跟在半道,知她师弟就是嘴硬心软,是要到风起堂去看夜十一去,她想着让师徒俩好好单独说说话儿,指不得结就解了,于是也没跟全程,半道拐个弯,她寻杨芸钗去了。
那丫头也是个人小鬼大的,先时夜十一中暑病倒,丫头没少哭,她得去探探话儿。
马文池一进屋,担心夜十一,一直守在旁的阿苍阿茫便退出屋子,到帘外继续左右候着。
“师父。”夜十一乖巧地喊声。
“过来。”马文池渡步至座椅里坐下。
夜十一闻言,喜滋滋地跟在后面,因着摆姿势摆得有些久,手脚有些僵硬,她跟上也就跟得有些滑稽。
马文池见到,却怕夜十一走不稳磕着碰着,忙伸手去扶,也没真扶,就是虚扶着,防个万一。
夜十一心里暖哄哄的,在马文池旁边的椅里坐下,很是诚挚地再次认错,并求原谅
“师父,我错了,你别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