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可安太医是男子,三妹还是未出阁”
“我不也是未出阁的姑娘”夜十一打断道,“可师伯一直照料我,照料得很好,如今我身子已强健许多,不乏师父教五禽戏的辛劳,也有师伯为我安排食补调理之功。”
冯大并不知安有鱼实为女儿身,听夜十一这般言,他还是甚为不放心,然如今此情此景,他也毫无他法。
马文池知内情,自是帮安有鱼说话“我师兄的为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正人君子得很,你有何可担心的”
冯大自是晓得安有鱼有多光明磊落,只是事关自已的妹妹,三妹又刚失贞,他不免心烦气燥,多想了一些,只要是男子,也不由多几分戒备
“我自不是质疑安太医的为人,只是我三妹刚我是怕三妹现看到男子会刺激更深”
他的意思,在场的夜十一马文池都明白了。
师徒俩齐齐点头,表示理解。
恰恰倒坐在珠帘之下,彩色缤纷的琉璃珠子时不时晃过她眼底,轻抚她的脸庞。
夜十一仰着脸,看着腑视而下的冯三,看了会儿,她慢慢爬起身,身子在珠帘间磨擦,珠子相击发出清脆的响声,如动人的音符充击着两人的耳膜。
“同一时间,我也被伏击了。”夜十一起身的第一句话儿,便是坦白道出昨晚她也险被污辱的事情。
冯三愣了愣,再是反应过来“你说什么你什么意思”
夜十一简略地将黑衣男子与矮瘦男子半道拦路的过程说出来,说完她往前走一步,更靠近冯三
“三表姐,我并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也不希望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可发生了,砸再多的东西,咒骂再多,也改变了什么。”
冯三没有理会夜十一仍在劝说她的意图,听完昨晚同一时间发生在她身上,与发生在夜十一身上的两个事件,她揪着其中的要害直言问道
“你告诉我你就这样告诉我,难道你不怕我将此事儿暄扬出去,纵然你未曾被污了清白,可这样的事儿一传出去,你的名声也必然有损,你就不怕不怕我说出去”
“我已经封锁了消息,不管是三表姐,还是我自已,幕后主使看样子也没将之传出去的想法,不仅清理了两个现场,至今城里也未有什么风言风语。”夜十一笃定道,“昨晚之事,不会传出去的。”
至于冯三说的假设,她并未放在心上。
她既然敢说出来,就能这样的心理准备,也有当真的发生,所采取的补救之法。
“传不传出去,于我而言,已无不同。”冯三明白,她这辈子,已是尽毁,她再问夜十一“你真的不怕我传出去你也知道我恨不得”
“三表姐,我相信你,不会这样做的。”夜十一心底没有把握,但话儿还是这样说了。
冯三仿佛有些累了,再次驱赶起夜十一“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待着。”
转身走到床榻边,侧身坐下,面向里,她得好好想想,往后她该怎么办。
纵夜十一封锁了消息,坊间无人晓得,可她自已知道,夜十一知道,安有鱼知道,她长兄也必然会知道,还有清宁院竹珍院,甚至这千花山庄里的下人,其中的一些人也是知道的。
这么多人晓得她被毁了清白,即便封口不说,她也无法过自已这一关。
她已经是残花败枊,晓得这样的真相,不说莫九,就是一般门第的公子,也不会有想娶她的念头。
青灯古佛,或许便是她此生的结局了。
阿苍紧张得守在屋外,听着屋里的动静,直到夜十一安然地走出来,她方真正松了口气,尚未同夜十一说上半字,便见阿茫急匆匆带着冯大马文池进了灵芳阁,安有鱼也用完晚膳回来。
“三妹呢”冯大看到夜十一的第一眼,劈头便是这话儿。
夜十一往屋里瞧了瞧,回眸同冯大道“大表哥,三表姐现今情绪不稳”
“我知道”冯大没等夜十一说完,他已然快步掀帘进屋。
屋里所有物什被砸碎一地,他落脚无地,看着满地的狼籍,还有点点滴滴的血迹,血迹延伸到床榻边,那里正安静地坐着他的三妹。
“我不是让你出去么还进来做什么还没被我骂够是不是还是真的以为我不会将那事儿说出去”冯三背对着珠帘坐着,帘子珠帘接连的响动,只让她晓得有人进屋了,以为还是夜十一,她头也未回便说出一连串。
冯大站定在离床榻尚有三步的距离之外“三妹”
乍听到嫡亲长兄的声音,冯三瞬间泪便落了下来,可她仍侧着身坐着,她不敢动上分毫,不敢正面对上冯大
“大哥,你别过来,我没脸见人,更没脸见你”
“三妹”
“我不该不听大哥的话儿,我不该倾慕莫九爷”
“三妹”
“我已失贞,已是残花败枊,莫说为冯家联姻争利,事儿一传开,只会给冯家添辱”
“三妹”
“大哥,你出去吧,我求你了,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