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彻耽一脸诧异,装作莫名其妙的样子问道:“你们村子里有漂亮的女人吗?”
话还没说完,王彻耽就察觉了自己的语病,赶紧补充:
“我说的是除你之外。”
艾依莎白他一眼:“我又不是这个村子里的,是古丽妈妈把我从远处捡回来的。”
不过这个除你之外还是让她高兴起来,哪个豆蔻年华的丫头不希望被人家夸奖呢?
“这个村子还是有个美女的,比我漂亮,只不过她们一家早就搬走了,据说是去了省城。”
王彻耽心中一动:“是叫热娜吗?”
艾依莎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啧啧”几下,指着王彻耽说道:
“看看,我果然没猜错吧?”
王彻耽满脸通红,感觉解释:“我不是来找她,而是认识她。”
艾依莎没有跟他在啰嗦,因为老爹的石头房子到了。
牧民一般都有两个定居点,一个是村子里,主要是老人和孩子住的。另一个就是冬窝子。
只有这两个地方,才会是房子,其他时候都是住毡房。
老爹的房子很简陋,就是山上的石头垒起来的,虽然生着炉子,但是却并不暖和,因为到处漏风。
哈萨克世代以牛粪为燃料,是因为北疆树木不多,而他们又很少砍伐,他们是一个把环保做到了极致的民族。
但牛粪这东西热量不高,所以用来做饭和取暖效果都不是太好。
不过好歹他们的饮食习惯早已经和这种燃料融合为一体,所以也就无所谓了。
冬窝子里面就老爹自己,他儿子在前些年的一个冬天,因为找羊,掉到山沟里摔死了。
他老婆因为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扔下三岁的儿子乌尔江也没了踪影,于是老爹只能跟孙子相依为命。
如今乌尔江已经十岁,老爹年龄太大了,又有风湿病,每到冬天就行动不便,所有的事情都落到了乌尔江身上。
他们这个山沟里只有两户人家,那一家人口多,羊也多,所以占据着这个山沟里的大部分草场。
而老爹和孙子只占据出口处的一小块地方,他们的羊也少,只有二百多只。
进到这脏乱漏风的屋子里,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扑面而来,王彻耽情不自禁的捂住鼻子,却被艾依莎狠狠瞪了一眼,赶忙把手拿了下来。
艾依莎帮着老爹往炉子里面加了两块牛粪,火又旺了起来,奶茶壶快就发出了响声。
倒了三碗奶茶,老爹家里只有几个打的有些焦黑的馕,没有女主人的家就是这样。
艾依莎并不在意,从包里掏出一些零食放到桌子上。
老爹叹口气:“善良的艾依莎,你会找到一个好男人的!”
艾依莎满脸绯红,又狠狠瞪了一眼眼神发直看着她的王彻耽,这家伙太讨厌了,每次看她眼里就像带了钩子。
老爹看了一眼两个年轻人,脸上带着微笑,轻轻捋着花白的胡须。
把药给老爹放下,又给他扎了针,这时候乌尔江也回来了,看见艾依莎,高兴的喊了一声“姐姐。”
艾依莎把一颗糖塞进乌尔江嘴里,乌尔江高兴的笑了起来。
艾依莎问了一句:“今年的草够吃吗?”
乌尔江的笑脸立马阴沉起来:“已经没有了,这几天天气好,我都是把羊赶出去放,但是前两天下雪,羊就饿了两天,都掉膘了。”
“啊,那怎么办?”
作为牧民的后代,艾依莎自然明白羊掉膘对牧民意味着什么?一脸的担忧。
老爹也叹口气:“实在不行就把羊卖了,回村里吃救济吧。”
哈萨克人崇尚自由,但是也同样勤劳,最起码放牧这种事儿,是从不敢耽误的,只要能动,哪怕行动不方便了,也会爬到马背上去放牧的,这是他们赖以生存的方式。
老爹的话充满着一种悲哀和无奈,他老了,已经扛不起生活的重担,撑不起这个家。
羊群一旦没了,那么孙子乌尔江就会一无所有,只能成为别人的帮工,属于草原上的赤贫一族。
这么多年老爹无论多艰苦都这样撑过来,全是为了孙子。因为羊群无论多小,只要在,就可以繁殖,可一旦没有了,那也就没有了。
王彻耽不懂得放牧,但是他听得懂是羊吃的草没了,看着艾依莎难过的样子,王彻耽突然莫名其妙的心疼起来。
犹豫了一会儿,王彻耽忍不住问了一句:
“哪里有卖草的?”
乌尔江指了指西面,翻过这座山,有一家专门卖牧草的,他们家人性不好,买的价格高。
王彻耽点点头,没有说话,简单的吃了点东西,艾依莎还要去别的人家看看,就告辞出来。
王彻耽出来之后说道:“我去那边看看,可能修理厂的人也快到了,下午我们还在这里汇合吧。”
艾依莎很坚决的摇头:“不行,你在迷路咋办?我可不想你真被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