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藤三郎大尉做为被航空联队长寄予厚望的空中指挥官,当然不会猎物一出现,就立刻倾力出击。
伊15双翼机的特征太过明显,急于复仇的日本海军空中指挥官并没有把这种落后的旧飞机放在眼中,仅率领一个航空中队脱离轰炸机机群迎了上去。
俯冲而下的伊15机群想杀往庞大的轰炸机群,就必须得杀穿12架零式战斗机在空中布下的防线。
以多对少,以进藤三郎大尉对中国空军飞行员的了解,中方战斗机群一定会义无反顾的冲过来,那他就会和麾下们以零式战斗机远超对手的机动性,一一将对方击杀在这片空域中。
谁知道,在双方机群还有大约3000米,眼看再有十几秒钟,就能到双方互射的距离,中方机群竟然一反常态的纷纷转向。
换做平时,进藤三郎一定会以保护轰炸机群为己任,只要中方战机不来,他就保护轰炸机群顺利返航就好,但经历过夷陵空战以及不久前山城上空炽烈炮火的日本海军航空兵大尉此刻最需要的,是敌人的鲜血,唯有这些鲜红,才能浇灭他心头的怒火。
透过机舱里的后视镜,可以看到轰炸机群在12架零式战机的保护下正在加速脱离战场,进藤三郎思考数秒后,终于下达追击命令。
他相信,哪怕这是中国人的诱敌之计,剩余的12架战斗机也能坚持到他击杀完这批老旧中国战机重新返回的时候。
不到3000米的高度,零式战斗机的最大时速超越500公里的时速,远不是350公里时速的双翼战机所能比拟的。
进藤三郎大尉的战术思想从某一方面来说,是完全正确的。
根据战后的日本零式战斗机对中方伊系列战斗机战力对比,那完全是单方面碾压,若是要击破12架零式战机的防线,中方最少也得出动3倍至4倍的战机数量。
但在已经出动24架的情况下,再出动40架左右的伊系列战机,对于当前的中国空军来说,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因为,伊系列战机的最大航程仅500公里,根本不支持分布于川省各地机场的战机如此长途跋涉抵达这里空战,而后再飞回所属机场。
在战场的开局,也一如进藤三郎所预料的那样,在5分钟后,12架气势汹汹的零式战斗机就在距离中方战机出现位置的28公里区域、咬住了狼狈逃遁的中方机群,眼见靠速度已经无法摆脱日机的追击,24架中方战机只能留下部分战机与日机纠缠,另外十几架战机则奋力俯冲变向拐弯以其获得有利位置与日机作战。
然后,地面上观战的中方民众们就看到了无比悲壮的一幕。
无论是拐弯半径还是机动速度又或是火力,机尾涂装着血红太阳的飞机都远在涂装着青天白日旗的飞机之上。
留下阻敌的8架中方战机,无论其是俯冲摆脱或是拼命爬升,都无法逃离日机的追击,双翼机在单翼机面前的笨重,就是三岁稚童也看得明白。
短短的2分钟内,8架中方战机不是被击落,就是被击伤冒出滚滚浓烟,战机不得不拖着烟柱在农田里选择迫降,但天空中只有机会绽开3朵白花
而唯一迫降成功的那架战机,当村民们冒着被日机俯冲射击的危险冲向飞机企图将飞行员救下来时,却发现挡风玻璃早就被击碎,飞行员前胸中弹,鲜血早就将整个座舱染成血红。
没能等到村民们七手八脚将他从座舱中抬出,年轻的飞行员就轻轻吐出了他生命中最后一口气息。
天知道他是以怎样的一种毅力,在生命即将终结的前一刻,不仅平稳的操控着已经受损的战机冲入低空,并将飞机稳稳的停在满是泥水的稻田里。
没人知道他是怎么完成这个奇迹的,但这架被村民们就地取材、就用稻田里的泥水和水稻扑灭火焰保存下来的战机、最终被运回九龙坡机场。
虽然因为有新式战机服役,这架老旧且损毁严重的战机再无机会登上蓝天,但它一直被保存在中国军事博物馆,其机身上密布的弹孔一直未被修复,其座舱内的血迹也未被清洁。
上个世纪30年代的老古董,在中国军事博物馆内那个并不起眼的位置,向所有来访者展示着属于鲜血和牺牲的荣耀
有的时候,真不是只有胜利才是荣耀,失败和牺牲也是。
正是这些中国最优秀的青年,用生命延缓了日军前进的步伐,替整个民族赢得了喘息的机会。
正如这场注定失败的战斗一样,他们在登上飞机之前,就知道自己只是诱饵,是消耗品,风险远大于那些在将近7000米高空上盘旋寻找战机的战友们。
而且,做为指挥官,郑少余给了他们退出的机会,如果愿意充当此炮灰的人员不够,他会重新修改战术,以硬对硬的方式和日本护航机群以及轰炸机群硬刚。
但这些出身精英家庭的青年,选择直面死亡
战场上有一种选择叫向死而生,只有拼命才有活下去的机会,而他们,叫向死而死,用自己的生命,换取其他人活下去的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