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老板此言差矣”唐刀微笑着摇头。
“首先,我有需,你有货,咱们这是交易,不是马老板你跑得快,指不定我就看上别家的货了,其次,我四行团求购如许多的物资,不是为别的,而是要更好的抗击倭寇,往大了说是保家卫国,往小了看不也是为马老板你们这种繁荣经济的商人保驾护航嘛何来上当之说”
“坊间传言唐团长您是个愣头青,为了个小道士把20军团都得罪了,说这些话的人,是真的都瞎了眼啊”马文学脸上依然习惯性的堆着笑,嘴角的苦涩却是更浓。
唐刀看似笑的很和煦,说话语气也很温和,但话里话外的意思却都犹如一把刀在割他的肉
那意思是再明显不过,这是军需,他若是敢乱报价,就是发国难财的奸商,20军团他尚且不惧,何况他一小小的马市商人
“看来上次整饬奸商之行为无意间让唐某人出了个大名啊这个正义之名,我愿意出,不然马老板怎么会主动上门谈生意呢谈生意嘛都是喜欢和一身正气的人谈的,马老板,你说是不是”唐刀笑眯眯的一伸手,“马老板,坐下说”
我擦,夸自己能夸到这个份上还压根不带脸红的,老子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也就见此独一份吧马文学心里暗暗吐槽的同时,脸上却又多了一丝凝重。
他做生意这么多年,自然知道什么样的骨头最难啃
他遇到过杀人不眨眼的土匪,一言不合或许就杀掉所有人抢走马匹,可就算如此凶残的人,也有缺点,他们最爱的不是杀人,而是钱
别看他们凶残,其实也不过是用凶残来恐吓对手而已,他们内心恐惧的,是被官府组织围剿,然后把他们吊在城门处晒成一条条咸鱼。
对付这样的人,不过是双管齐下,一手钱,一手背景,让他们知道抢了自己的货绝没好果子吃。
所以,这十几年来,将北方草原上的马匹运至镇江、徐州这些南北交汇的大城交易,2000里的漫长路途中,他的马行也从未出过大岔子。
已经年过四十有五的马行管事者更是遇到过贪婪到令人作呕的当权者,风过留痕雁过拔毛是常规操作,这样的人,反倒是最简单的,不怕你要就怕你不要,你想要,我就给,女人和钱送多了,双方就成了共生关系,久而久之,谁也离不开谁。
至于说交易中所遇到的对手,有的强硬,有的吝啬抠门等等各种,只要是人,就有缺陷他这個经验丰富的老江湖总能见招出招应对自如,不然,他也不会在35岁之龄就接管整个家族的产业。
但马文学敢肯定,他面前的这个看着不过20许的年轻人,或许就是他一生中所遇到的最难啃的骨头。
论强硬,人家在四行仓库这种几乎类似于坟墓的绝境战场上和日本人干过仗,生死边缘游历过的人还有什么可让他恐惧的20军团这种庞然大物,他说得罪就得罪了,就是明证。
论狡猾,这位年轻陆军上校利用战区司令部军需部那边放出的消息,大肆购物,却从未去马市上一看,导致他心浮气躁,最终在其狂花了两万多大洋后终于沉不住气主动找上门丧失主动权。
并且,人家并不屑在他面前隐藏自己的狡猾,那分明是在告诉自己,他已然自信到可以吃定自己,在自己犯下第一个错误之后。
这不是自大,是一名连克凶残日军数场战役指挥官的自信,数千日寇已经用生命证明了这一点。
更要命的是,一个如此强硬还狡猾的家伙,还特么不要脸,最难对付人物的三要素,竟然全在这个年轻人身上集齐了。
“唐团长,您就直说吧你四行团需要多少匹马,若数量足够,我尽力给您最低价。”心思电转坐下的马文学做出最后的挣扎。
但显然,唐刀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马老板,我想你搞错了一点,这个最低价不在于我四行团能吃下你马市多少匹马,而是这场仗什么时候开打”唐刀脸上保持着让那位目前徐州周边方圆数百里最大的马市老板的笑容。
“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南来的日军将于8日后向我淮河沿线发起进攻,北来之日军也已经整装待发,不日将由两路进攻我徐州之北防线,你还有足够机会向南转移。”
“唐团长就别拿战况来压我了,别说区区8日,就是再给我一个月时间,我马氏商行从北方运至此地的数百匹马也走不了。”马文学满脸苦涩摇头。“现在不管陆路还是水路,尽是关卡,不说能不能成功转移至豫中,光是那一路的打点,就已经让我马氏商行难以承受了。
马文学说的是实话,平时,陆路和水路他早已打通所有关系,根本不用额外花销,但现在可是战时,层层关卡都是由不同派系把控,一个查控敌方奸细之名就可以将他庞大马队给留置,等他一路打点过去,都指不定是何年何月了。
这就是乱世,身家再大,也不如手下有几条枪来得有用。
而如果不走,等到大战开启,这些无人问津的马匹最后的结果也只能是全部充为军需,最多给他来个感谢状。可他一个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