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的意思是,他们这艘船上,出现了新的人。
荣简还没反应过来,便下意识地屏息凝神,听着甲板外的动静,那方的步光却轻轻地从床榻上翻下,他依旧没有放开荣简的手腕。
对方的手心极凉,像是一块捂不热的玉石。
他贴着船舱门,像是在评估外面有些什么一样。
突然地,青年动了起来,他利索地拆掉了荣简之前给自己包扎好的简易夹板。
荣简的眼睛一下子瞪圆了
之前还说你是个听话的病人呢,现下怎么就敢在太岁面前动土了
她心急地反手扣住对方的手掌,没有说话,但是却用眼神制止着青年的动作。
黑发的暗卫看了她一眼,最终还是慢慢地摇了摇头。
荣简知是劝不过对方,现在事态同样紧急,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放松了自己的手。
甲板上的声响已经消失了。
但是荣简同样也知道,那些不速之客并没有消失。
步光紧贴着船舱的门往前动作,倒是荣简,思索了几秒之后,她轻轻拉了拉对方的袖子,示意青年停下来。
而等到暗卫停下看向她的时候,荣简便抿着唇,快速地为步光解开了穴位。
崔荣简是神医之后不假,但她对武功却是丝毫不通,在外面的侍卫没有任何应答之前,如若那些不速之客找到她和步光,那他们才是真的死路一条。
在她下手给对方解开穴位之后,青年的动作稍顿,紧接着微微握了握拳,才拉开了那方船舱的门。
荣简跟在对方的身后,心中倒是有些恍然。
不得不说,这可以排在她穿书以来,最为紧张的几个时刻的前列。
虽说她帮步光解开了穴位,按理说这位暗卫天花板的武功高强不假,可是作为医者,荣简也知道对方到底受了多重的伤,更何况
青年自己逃出去也许还有一些可能,带着她这个拖油瓶,就难办多了。
荣简左右权衡了半晌,刚想着让步光先走,而自己则去找外面的侍卫与暗卫
下一秒,她便看到身边黑漆漆的船舱走道之中,有什么东西拖行的声音响起。
荣简整个人觉得自己汗毛都竖起了,她不敢反手去碰步光,此时只好用手去掐自己手心的软肉,而下一秒,她便看到一个血人在沿路的拐角,慢慢地出现黑发与衣服,朝向他们这边爬了过来。
荣简手中还举着蜡烛,此时下意识地往下照明,便看到了女侍卫那张熟悉的脸。
她的脑子一片空白。
那应该是一击毙命,尖锐的利器直接戳穿了女子的后心,她此时瞳孔涣散,却还是下意识地看向荣简那方。
显然,她已经爬行了一段距离,身下的血越流越快,像是一汩不会干涸的红色泉水。
而荣简可以感觉到,对方的眼睛似乎亮了一瞬间,她挣扎着想要说些什么,却实在无法比过那太快流逝的生命力,由此,女子的手不甘地掉落下去
荣简刚下意识地准备往前想走一步,她身后的步光却悄无声息地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荣简惊得瞪大眼,第一反应就是青年确实是宰相派来的卧底,此时趁此机会就是要把她做掉,于是,她心知自己的力气与已经被解开了束缚的暗卫不能相提并论,但至少,她好歹要挣扎一下
于是她就极为顺利地挣扎开了。
荣简这倒是傻了,她猛地回头,这才发现刚刚对方只是简单地捂住了她的嘴,没有要抑制住她行动的意思,现下获得她的注意,暗卫这才极为冷静地慢慢摇头,示意她不要发声。
荣简慢了一拍,才点头下来,紧接着,她手上的蜡烛便被青年轻轻的一口气吹灭了。
现下的船舱,安静得近乎诡异。
之前甲板上的脚步声消失得一干二净,而同时,应当密密麻麻包围在荣简舱外随侍的暗卫也不见了身影。
要不是女侍卫的尸体,还在荣简的脚下,她几乎是要觉得自己和步光都出现了错觉。
荣简借着外面的微光,愣愣地看着女侍卫垂在身边的那只手,就在几个时辰以前,也是那只手,为她端上粥点以及药箱。
她和对方认识的时间,也只有半天,说处出来什么感情,那指定有些虚伪。
但作为一个正常的人类,看到一个认识的人就死在自己的面前,那心中的震动以及恐惧却还是有的。
荣简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刚刚步光一把捂住她的嘴,是怕她叫出声来,吸引更多的敌人。
想清楚这点之后,荣简倒是不自知地松了口气,那方的步光从始至终都没有把注意力分给她丝毫,对方在黑暗之中,冷静地看着面前,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而荣简的手腕,则被对方抓在了手里。
女孩子被他所影响,此时连呼吸都尽可能得放轻放缓。
然而,停了半晌,在依旧什么都没有发现的时候,荣简的紧张感不减反增。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