则依旧语无伦次地看着荣简,他滑稽地勾了勾唇角,转而又仓皇地擦了把眼
“我以为,我以为”
荣简有些不善于处理现下的场景,殷剑卿的尾音已经带上了似有若无的哽咽,她倒是无奈地长叹了口气
“是,我确实死了,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睁开眼的那瞬间,我就成了这个什么邓常在,你看看我这儿住的”
正在此时,那方的赵宋涣放出意义不明的含糊痛呼,像是被提醒了一般,那方的殷剑卿快步上前,利落地拔,出那快把赵宋涣整个人都插,成刺猬的金针。
紧接着,殷剑卿便拿出自己那随身小箱里的药物来。
那其中,是一种白色的乳状膏体,没有味道,却极为浓稠,他慢慢地把这样的膏体涂在了随身的药杵上,紧接着又配上湿热的布绑住了药杵,转而才用药杵慢慢地揉赵宋涣的太阳穴。
他一开始工作之后,就专心致志起来,荣简站在两人的身边,不由有些手足无措,过了半晌,她看到赵宋涣皱着的眉些许得松开一些,才轻声问询
“你们这三年来到底是怎么过来的邓太后呢”
那方的殷荣简也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他转头看向荣简,看着看着,像是有些难以启齿一般,长叹了口气。
男人大约用了快有半柱香的时间,才把荣简不在的这三年的事情讲清楚。
他被那位邓太后带走之后,便被押入地牢之中,那一段日子他过得很苦,几乎快要看遍了人世间的所有辛酸,而有一天,他被人带了出去,对方一看便是有权有势的人物,而对他虽算不上恭敬,但至少却也是彬彬有礼地说是一个大人想要见他。
而那位大人便是邓太后本人。
对方看中了他的医术,要他救一个人。
这个人不是别人,而正是赵宋涣。
他从未见过状态这么差的病人,他见到他的时候,只能感觉到对方浑身上下都是伤口,却依旧不吃不喝地躺在那方,已经丧失了所有对于生的渴望。
虽然赵氏血可以自医,但那样的自愈却也抵不住主人自取灭亡的速度来得快,他的身体在那段时间已经衰败到了一个极点。
殷剑卿在大牢里的时候,其实已经想过他自己这么久没被救出来,赵宋涣和荣简一定也讨不到什么好,但是他倒是非常乐观地想说不定哪天荣简还能来大牢里和她相聚,两人在一起总比一个人的力量大,到时候再想着怎么越狱也不急。
而再次见到赵宋涣之后,他倒是把这样的乐观想法给丢离了。
荣简听到殷剑卿说道“他告诉我你死了,是被邓太后命人杀的。”
他有些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依旧是忍不住地反复打量那方的荣简
“我当时就想不可能啊,咱都是穿越人士,说不准身上就带着什么保命秘籍,但是当时一看陛下那情况,又听听是那位邓太后命人杀的你,我火气就上来了,我就想到了你的话你说我们好不容易穿一次总得干点大事,我就想再怎么也是鱼死网破,也不过就是把这条捡来的命再丢了而已,我就和陛下说咱造反吧。”
荣简之前听到对方说到赵宋涣情况的时候,几乎紧张地不会呼吸了,倒是这时候,她的嘴角忍不住微微抽动了一下,听着对方那近乎虔诚地说出来那四个字,抿唇问道
“那之后呢”
殷剑卿又是叹了口气
“这就得说咱这陛下牛逼了,到底是做皇帝的料,我说造反那就是口嗨,他一听造反整个人就亮起来了后来,后来嘛,我就一直跟着他的计划走,他出不了宫,我就是他的脚,他的眼,我是医生,我边帮人看病,边号召民间的不满情绪,他就在宫内慢慢与那毒妇纠缠”
殷剑卿说着说着,顿了顿,这才慢慢摇了摇头
“不过,我们这陛下,是真的见外,你知道吗他杀了那毒妇的时候,我甚至不在场,我什么都不知道,被他扔出了宫去,等我再回来的时候,也只能听那宫里的人说,那天晚上,是陛下亲自砍下了邓太后的头,他砍下头之后却没有停手,而是像泄愤一般,冲着那具尸体连。插数刀,然后”
眼看着殷剑卿说不下去了,荣简才听到自己有些干涩地开口道
“那现下他的头疼是怎么回事”
殷剑卿舔了舔嘴唇,才小心翼翼地道
“按我们现代的技术,我估摸着是郁结于心,脑子里长了个瘤子,但是以赵氏血这非科学的存在以及古代这种技术,我没法诊断,可他疼起来真要命啊,一疼就想杀人,我那些太医同僚们都在私底下说他疯了,我当然知道他没疯,但是按照这样头痛的程度,他疯也是早晚的事情,我现下给他开的药都是舒缓类的止痛药,治标不治本”
他说着说着停了,那边的荣简慢慢侧头看向另一方的皇帝。
对方躺在床榻上,神色依旧痛苦又迷茫,草药的烟雾围绕着他,带着一股昏昏欲睡的香气。
荣简看着他身侧的手微微张合,几乎是下意识地把手放进了帝皇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