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顺理成章一般,这句话像是刻在了她的脑海里,面对着裕苍的脸,突然就蹦了出来。
就像这句话。就是她准条告诉他的一样
荣简有些恍惚地眨了眨眼,那边的裕苍却抬眼,轻声问她道∶"你为何那么难过"
荣简这才像是如梦初醒一般,她反应很快,此时揉了揉裕苍的脸,便神色如常地直起了身子∶"我难过你不知道珍惜你自己,你心怀大义,背负着修真界,却不知道,这个世间中,最重要的,永远是你自己。"
她不习惯说教,到最后主动侧开了视线,大咧咧地坐在裕苍的身边,从储物空间里找出了草药∶"诺,既然要报仇,那就赶紧养伤。"
她眉毛一挑,毫不客气地说道∶"来,脱衣服。"
荣简不是第一次发现,裕苍的身体很漂亮。
但这确实是她第一次心安理得,并且不慌不忙地观察着对方的身体。
伏空青虽长了张白得像是要吹弹可破的脸,但是身子却和脸有着极大的反差色,他是真正有军功的太子,早二八之时便在边疆带兵打仗,看着瘦弱,但到底也称得上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而裕苍不一样,所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仙界虽说有这么多糟心的内根,但到底还算勉强配得上''天灵地杰''这一条,她看过的修士,多半都是长得白白净净的,最次者也可以被称作''模样端正'',裕苍则显然是她看过的人中的佼佼者。
对方是真正意义上的冷白皮,脱下外衣的时候,荣简几平觉得自己要被晃了眼睛,再一认真看下去,却能看到对方后背上层层叠叠的疤痕。
在今日之前,荣简从来没想过自己会用''层层叠叠''这个词语来形容伤疤。
但确实,裕苍的背上,新旧的伤疤纵横着,虽然能看得出最新的也已经结疤多年,但因为太深的缘故,每一条伤疤都极为明显,有好几条显然是当年旧伤未愈,新伤便突如其来。
荣简不由自主地把手心覆盖在其中一条最深的伤疤上,她再开口的时候,声音倒是有些嘶哑∶"你受过好多苦。"
那边的裕苍顿了顿,他本身因为要让荣简帮助自己上药,整个人都僵直了,现下像是才想起自己背后的那一道道伤疤,便下意识地准备拉起衣服。
但是另一边的荣简却近乎强硬地按着他的衣服,转眼就把冰凉的草药敷了上去,像个没事人一般地问道∶
"据我所知,你们仙界修士不是自愈能力极强,还有不少化疤的膏药吗,你怎么会留那么多疤"
自从在裕苍面前被他拉下了''江荣简''这层马甲之后,荣简和对方说到比较关键性的设定问题便轻松了不少。
那边的裕苍沉默了几秒,才道∶
"这些都是我还是做凡人的时候,留下的疤。
荣简先点了点头,这才眉头一挑∶
"不对啊,你入道的时候不也才十二岁,怎么会有"
她停住了话语,那边的裕苍却神色如常∶
"我从小便没有家人,被乞帮所收留,从小被训练干一些偷鸡摸狗的贼事,由此受过不少毒打,是我师父在人间的一处窄巷里捡到了我,把我带回了门派。"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而这些伤疤我师父也曾问过我,是否要用法术消去,他说那不难,甚至也不会疼。
"但
荣简下意识地低头,看着对方微有些凸出的蝴蝶骨,那块的皮肤被骨头撑起,在光下显得稍有些透明,但有一道几乎横框了整个蝴蝶骨的疤痕,像是一幅本价值千金的名画上多了一条刺眼的裂缝。
但那依旧带着美,却是一种残破又绝望的极致艺术。
荣简舔了舔嘴唇,就听对方平静地继续道∶
"我想留着那些伤疤,它可以在某些时刻提醒我,我来自何处,我现在所得到的东西,是有多么来之不易,而我"
他没有再说下去。
荣简轻轻抬眼,从侧边,看到裕苍近乎让痛苦地闭了闭眼,他如鸦羽般浓密的睫毛微颤着,像是随时都将不堪重负。
但是好在,他很快又重新睁开了眼,依旧是那副沉静的模样。
荣简眨了眨眼,她此时已经上完了药,便伸手过去,拿起对方放在一旁的衣物。
裕苍抬手,让她为他穿衣服的时候稍稍方便一些,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小姑娘在给他披上外衣之后,突然前倾,隔着那层衣服,抱住了他。
裕苍没躲,这让荣简心里舒坦了不少。
但这个拥抱并没有持续太久,她甚至觉得自己不是想去安慰百年前那个在泥泞的窄巷中挣扎着站起来的男孩儿,而只是想给眼前的沧昱仙尊一个拥抱。
仅此而已。
由此,她再起身的时候,神色寻常,和裕苍用商量般的口吻说道∶"今天晚上我们吃什么"
裕苍已经很久未曾尝过五谷。
他被荣简拉出危房去找所谓吃的东西的时候,整个人都有些懵。
此处是魔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