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博语气平静,说出来的话却犀利“在事情没查清楚之前,接触过虎儿的人,都有嫌疑。无关亲近与否,无关血缘深厚与否。”
他目光缓缓巡视一圈“我只管破案找出真相,不管别的。没做的,不会被冤枉,做了的,跑不了。”
这一番话,实在算是铿锵有力。
反正在场谁也没有再提出什么异议。
倒是石桃娘捂着脸,忽然提醒了一句“还有隔壁三叔那边,过来看过虎儿。还有二婶子带着她家小女儿也来过。”
这么一说,顿时杨家老妇已经完全想起来了“对对对,还有好几个人,说来看看虎儿,提了东西过来的。”
李长博颔首,随后便问“那这几个人分别是谁还有,他们与你们家关系如何听上去,不像是有嫌隙。”
毕竟家里病人大病初愈时候,肯定会有亲眷好友上门来探望。
但一般来得越早的,就越是最关心病人的。
尤其是这个交通和消息都不方便的年代。
杨家老妇立刻陷入了回忆里。
所有人都静静的等着。
虎儿他娘倒什么都想不起来,捂着脸哭“从成婚之后没多久,我们两口子就不在家里,虎儿断奶后我又出去挣钱,从来也没和人吵过架,闹过什么矛盾。”
石桃娘倒是率先想起来“阿娘忘了前两年,小叔儿子娶媳妇,找我们借钱,我们那会刚生了虎儿,虎儿后头身体不好,您怕要用钱,没借”
杨家老妇登时点头“对对对,是有这么一回事这个事情,我记起来了从那之后,看见我时候,都没以前那么热情了要不是后头办喜事时候,我给了一只猪,那还缓不过来呢”
“对啊。”石桃娘目光里闪烁着恨意“会不会是他们记恨”
“还有三婶子过来时候,就提了几个鸡蛋,看着虎儿直说什么,她以为虎儿挺不过来呢”石桃娘脸上全是埋怨“前些年,为了分老宅子,他们家和我们家闹得多厉害”
杨家老妇都想起来了“对对对,还是你记得清楚我差点都忘了还有你张婶子,怀疑我们家偷鸡,堵着门骂了两天牛婆娘放水时候,被老大挖了水渠,也是不高兴,看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都成了什么样子”
“他们哪里是来看病人我看是想看咱们家笑话”杨家老妇狠狠的往地上啐了一口“亏我还以为,他们真是过来看孩子的,心里想着以后可不和他们吵架了”
听着这些家长里短,付拾一没忍住翻了个白眼这种程度的争吵,乡里乡亲的,谁没有过可是为了这个去为难孩子的,怕是几万个人里也挑不出一两个来吧
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谁也没见天天杀人啊
于是付拾一提示了一下重点“有过矛盾不能确定人家做了这样的事情,最关键的是,他们有没有接触过孩子尤其是单独和孩子相处过”
作案是需要条件的。
而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将针扎入孩子颅内,是需要时间,以及单独相处环境的。
这个问题一说,登时杨家老妇陷入了回忆。
她满是褶皱的脸上是茫然和用力。
她在拼命想那天的情景。
但是想来想去,她也想不到这些人是不是单独去看过孩子
好像没有那是谁呢是谁对虎儿下手的她眉头紧紧皱成一团,怎么也解不开。
“是二婶子家那女儿。”石桃娘最先想起来“我们说着话,她一个人坐在床边上,也不知道干了些啥事。”
“她小时候可没干过缺德事我骂了她两句,她还敢往我脸上吐口水泼辣得很”石桃娘撇嘴,很看不上那丫头。
李长博思忖片刻“她多大了会做针线了吗”
这话直接就把石桃娘问笑了“村里的孩子,七八岁开始,哪个不是啥都能干了七八岁,糊鞋底子,做个简单的布袋子,补个衣裳,谁不会”
这么说,那还真有可能。
但是付拾一心头却有了一点疑惑如果是个孩子,她会这样心机深沉的知道扎要害吗
两次,都是要害。
没有一点偏差。
付拾一下意识看一眼李长博。
却见李长博也是一脸深思。
不过,很快李长博就道“索性去村里走一趟吧。将这些人都见见,问问。此事儿关乎重大,不好声张。万一弄错,冤枉了人,也叫人以后日子艰难。”
农村里,说闲话的人多。
就算事后证明是冤枉的,可难免有人捕风捉影的说闲话。
这些闲话,对一个女孩子来说,那是会影响一生的。
付拾一悄悄的给自家小男朋友点了个赞李县令身上美好的品质那么多,但是最闪光的,就是这一份体贴。他总是能够做出做合理,顾虑细节的决断。
尤其是,这份体贴,从不因为对方身份不同,而有什么偏差。
当然,这个动容,在李长博经过她时候,嘴唇微动留下一句“带上钱”之后,稍微减少了